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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在踏上门槛时脚底一滑。
君瑕道了声“小心”,将老人的腰背托住了,“何伯。”沧海桑田,连声音也不禁哽咽。
他容颜大改,何伯还能认得出他,多半是赵潋事先知会了的,他回眸看了她一眼,赵潋不自在,轻轻咳嗽,拿衣袖扇这节气里并不存在的蚊子。
何伯年纪大了,老泪纵横,只攀着他的两臂,不住地点头、点头。
当年,谢家纵身火海,死于屠刀之下的人不知凡几,何伯那会儿在外养病,反倒躲过一劫,只是他膝下那个与他同岁的儿子,竟死于非命。
即便是到如今,君瑕依旧无颜面对他。
何伯又将头点了点,松开一条手臂,将君瑕往里头拉,“老爷夫人的牌位,还有历代谢家先祖的,我也都供奉在祠堂里,公子既然归来,还是应当去见见的。”
他把住君瑕的手臂,赵潋也随之跟上,将君瑕的右手握住,朝他扮了个鬼脸。
“何伯。”
赵潋的声音脆生生的。
何伯这才想起来,欢喜地笑道:“是是,年纪大了不记事,公主也是该正正经经拜见老爷夫人的。”
祭告父母之后,何伯有意让君瑕留下来,就搬到谢府这边来住,虽气派不甚恢弘,但也不至于辱没了公主之尊。公主嫁入谢家,也是理所应当过来住的。
但此事君瑕并不立即答应,只说出征在即,眼下赵潋怀胎辛苦,不宜搬迁。何伯听了也不相逼,在灵位前又告了家主,直激动说谢家有后了。
一直到出了门,君瑕才“拷问”赵潋,“你竟瞒了我这么久。”
赵潋狡猾地露出得意的笑,被他戳了脸蛋儿,才老实交代了,“何伯年纪上来了,身体底子又不好,那会儿你中毒在身,能活多久是个问题,何伯哪里能让你一惊一乍地闹腾。我便想,倘若教他知道,谢家这根独苗尚在人间,又顷刻之间即将辞世,何伯恐怕禁受不住。唔,说到底怪你,倘若你不骗我这般久,也没这桩事。”
又道:“所以来而不往非礼也,我这份大礼,夫君可还喜欢?”
赵潋明媚如春华,笑靥如春波惊水,蘸了桃花粉红,美艳秾丽。
君瑕的食指压住她的嘴唇,左手将她的腰肢握住,薄唇压了下来。
温热的、柔软的唇瓣在赵潋的唇齿间研磨,淡淡的冷梅香随着舌尖钻入口腔,盈入心扉。从里到外,都是一股挥之不散的清甜。
“喜欢极了。”
他松开她,声音与落雪一般轻。
第87章
冬月中旬; 太后病倒,小皇帝赵清在云台点将。
众人惶惑; 此次除年富力强的大将军之外; 皇帝另指了两个人,一个是巡御司的指挥使; 一个是……谢珺。
此二人分别为左右先锋。
其实驸马倒也罢了,于大人乃是监管整个巡御司的指挥使; 如今拍花子案了结没多久; 巡御司还是众望所归地监察整座汴梁动向的天子之目。如非朝中无人,皇帝断然不会用这两人。这就像是一记耳光; 公然扇在文官武将脸上。
点将之后; 皇帝钦定吉日; 冬月二十三大军开拔。
冬月鹅毛飞雪簌簌不绝; 小皇帝揽了一蓑衣雪白,进公主府便脱了交给人,下人替他递上了一个手炉。
小皇帝左右扫视一眼; 皇姐和姐夫正在用早膳,桌上清粥小菜清新可口,赵清嘴馋,不问自取地坐上桌; 手抓了一根青笋条; “唔,好吃。皇姐你家的厨子能借给我几日么?”
赵潋眯着眼瞅向君瑕,他停了筷; 赵潋笑着冲赵清道:“对不起,驸马概不外借。”
赵清便怔住了,“姐夫会做菜?”君瑕微微点头,赵清便抚掌大笑,“好贤惠的姐夫,难怪皇姐如此看重呢,我就是要同你说两句话,皇姐都骂我惦记成日里惦记她的人。”
这话君瑕不接,而是盎然地朝赵潋瞟了眼。
她脸颊微红,朝柳黛吩咐道:“多备一副碗筷来。”
柳黛应下了,不一会便取了碗箸。
小皇帝这顿饭吃得十分开怀,带吃到七八分饱了,才打了个嗝儿,笑嘻嘻道:“皇姐,我找姐夫有点儿事。”
这两人平时私相授受,不知被赵潋抓住多少回了,她最不能容忍枕边人背着她同别人勾勾搭搭,脸孔一板,“有什么就如此说,我莫非是外人,还听不得?”
赵清踟蹰了少顷,目光愣愣地转向君瑕。
君瑕道:“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