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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虎似乎听出了什么,连忙追问:“这胭脂沟不是定了袁世凯接手,怎么京城还有人不甘心?”
他早就怀疑胭脂沟的情形不太正常,只怕牵扯到了朝廷里的斗争,眼下,果然从韦明同这里听到了苗头。
“怎么能甘心?自从庚子年汉臣总督东南自保后,朝廷对汉人大员便多有猜忌,袁世凯手握重兵,更是多有疑忌。但正因为他手中的军权,才让多方不敢轻易动他。双方的斗争可不是一日两日,和风细雨,玩太极似的你来我往。这次袁世凯争得了胭脂沟,使绊子的权贵不要太多。我从京城出来时,便听见这么一句话,若胭脂沟有成,便让胭脂沟金厂逐步在周边勘测采金;若胭脂沟复兴无望,便由黑龙江地方自办金厂。这黑龙江虽说眼下是程德全这员汉臣在主事,可采金之权,只怕还在漠河,或者说在瑷珲副都统。”
韦明同不介意将京城的这些秘闻透露给他听,实际上他自己也颇为生气,为了黄金的利益,那些完全不懂金矿筹办的卖国贼不惜勾结老毛子。
林虎两目圆睁,半晌沉默,却没有发火,只有深深的悲哀。
双方在胭脂沟博弈,谁输了,就要退出黑龙江的金矿开采。
可是,在这北地天高皇帝远,能够暗中出阴招的权贵爪牙实在太多,远的不说,近在瑷珲副都统的巴义鲁,便是一条有名的恶狗,对老毛子卑躬屈膝,对内却穷凶极恶,也没跟他少结仇。
怪不得王飞雄会给派了来胭脂沟,怪不得还有老毛子死皮赖脸的不肯尽数退出胭脂沟,原来是有内鬼。
明目张胆的出卖国家民族的利益,将党争置于国家民族之上,简直是丧心病狂。
可这却是真的,这是个“宁予友邦不予家奴”的时代。
李安生只觉得自己的血热了起来,牙齿紧紧地咬着,一个小小的胭脂沟涉及到庙堂之争倒罢了,关键的是这些权贵居然无视国家利益到了如此地步,大概胭脂沟眼下数千名人口都是贱命,死绝了不在他们心上。
这个朝廷还有救吗?
他之所以愿意当刘竣的幕僚,并不是想着要做官,而是想着能利用手上的资源造福于胭脂沟,将来能够走出胭脂沟,也是打着走一地造福一地的打算。
可这世道颓丧如此,恐怕寸步难行,之前的想法都是一厢情愿的理想罢了。
“走一步看一步吧,我想只要能帮衬着刘大人将胭脂沟兴旺起来,我们这些人总能保胭脂沟一方平安。男儿当有所为,这世道纷乱,先有些自保的本钱吧。”
“另外,韦家产业被占一事,明日便给你个交代。想要在胭脂沟立足,有些恶狗是免不了要打的。”
韦明同听林虎这话说的在理,无路如何,先壮大自身的实力才是根本。
“如此多谢了,我与妹妹来此,苦无根基,正需要林大人的扶助。林大人若是缺什么,只管言语声,等这边产业步入正途,也好为矿上的护卫力量添分力。”
这话是打定主意要帮着林虎谋那护矿营管带一职了,他们如今是一条船上的,一荣俱荣,当然要把话说透点透。
韦明同是个有实干精神的,又问起刘竣主政胭脂沟之后的种种措施方法,胭脂沟如今的情形。
林虎将众人最近的努力都一一说了,又着重夸赞了李安生一番。
“我这小兄弟胸中墨水多,恢复生产并重订章程,又改良胭脂沟诸多规矩,许多法子甚是精妙,这上头我确实不及他。”
又将李安生编造出来的履历复述了一遍,让韦明同颇为惊讶。
“想不到李先生是个有情有义之人,为了救命之恩,便愿意在这苦寒之地吃苦,而不是南下去谋个大前程。”
这话倒是真心称赞,这个年纪的年轻人血气方刚,都想着要做番大事业,又容易为京城、上海等大城市的花花世界所吸引,肯在这胭脂沟安身,确实是个脚踏实地的年轻人。
李安生淡淡一笑,说道:“这里地处偏远,乱世里的黑暗与肮脏也少得都。倒不是我眼睛见不得这些,只是世道纷乱,我只想着在这里磨砺本心,想清楚今后要走的路。我这里倒是有些法子,能让胭脂沟的民众日子能过的好些。”
林虎倒是多次与李安生研究这个,胭脂沟民众日子好过,那么胭脂沟兴旺起来是早晚的事,他们也能积些功德。
本来林虎打算帮着李安生谋那护矿营管带,但李安生志不在此,又在其他杂学上显示出过人的知识与能耐,倒不勉强他。
别的不说,光是妥善安置了他数百名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