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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要做的事,心上就像被钝器慢慢割过一样疼,她不该活得那样危险,她该过安稳富裕的日子。
顾承踌躇难言,想劝又不知该怎么劝,他本就不是舌灿莲花擅于言谈的人,这会儿憋得愈发难受,只觉得沈寰句句话,都是把路往死里堵,自己的一腔关切闷在胸口发作不出,急得额头上冒出一层细汗。
他在这厢拧着眉,沈寰早瞧得一清二楚,利落的摘下自己的帕子,甩给他,“擦擦汗,今儿是大年夜,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没抢上饺子呢,用得着急成这样。”
软软的一方绢帕,带着清浅的芬芳,是她身上的味道,总归不同于闺阁女儿常用的甜香。
他心里其实更慌了,帕子搭在自己手上,好像翻过来捏在指尖,就是收下了她一份心意,继而坐实了他脑中奢想,再往后如何自处,如何相处,都成了萦绕在心头解不开的愁。
余光看见她忽然侧过身来,歪着头,冲着他淡淡一笑,“三哥,问个事儿,你看着我再回答。你觉着我能以色侍人么?我这人是有媚态,还是够娇羞?哪一点值当男人为我神魂颠倒?”
他哪儿敢转过头细看,不过扫一眼也知道,她正摆出一副婉转的姿态,没有一丝一毫的娇媚,却有别致的风流动人。其实只要她愿意,什么样的姿态她都能信手拈来。
心口沉沉的在跳,他垂着眼帘,轻声叹道,“也不是所有男人,都喜欢女人妩媚娇羞。”
“嗯,不是所有。”她跟着幽幽笑道,“我知道,譬如你,就和旁人不同。你不喜欢扭捏的女人,就喜欢最本真最霸道,甚至还带着点狂态的女人,是不是?”
她才说完,他已匆忙转过脸去,压低了声音发出一串咳喘。这是慌张,也是掩饰,分明话题说的是她的事,怎么绕来绕去又变成了老生常谈,还是他最最畏惧,最最躲闪不及的常谈。
顾承企盼她别再难为自己,不想她下一句还真就放过了他,“所以才刚的话,你说过就算,我听完就忘,那条道我走不来。这辈子,不求人的日子,比较适合我。”
这算是定论结语了,顾承缓缓舒了一口气,彻底打消掉劝她的念头。转过身来,见她正眼望窗外,烟花的光亮一点点透过结了霜的窗子,一闪一闪的,发出朦胧温暖的黄晕。
“咱们出去看看罢。”她站起身,笑着邀请他。
他点着头,为她把大衣披好,再自己穿戴上,一起出了屋子。隔着一道门都能听见喧嚣,站在外头就更觉得纷杂热闹,可他们身处的小院是安静的,淡淡星光下,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影子,一起落在地下。
也许满世界,这会儿,只有这个小院儿是清净的,是属于他们俩的。
“想上街去么?”思量一刻,他还是问出这话,不管心里觉得多煞风景,却怕万一她有这个想法,“今儿不宵禁,外头通宵达旦,一晚上都有热闹瞧。”
她侧着脸想了一会,摇头笑笑,“不去,人山人海没意思,谁要看那些个人。”
侧过身来,她冲着他和煦微笑,“咱们自己看烟花,上屋顶去,好不好?”
她眼里有光流动,横生出无法言说的美,又有星星点点的喜悦,像是在期待他的首肯。
心动是有声的,随着那一记心跳,他点了点头。然后看着她满足的笑起来,这一瞬,他自有一种直觉,那样令人动容的欢喜,应该并不是只为着那些烟花。
☆、第26章 情定
沈寰提气一跃,轻轻松松窜上了房。回首再看顾承,不禁笑了出来,这人正仰面望着自己,脸上神情颇有几分无奈,也颇有几分惆怅。
她一边笑,一边站在屋顶边向他伸手。顾承蹙着眉,半晌竟然没递上手去,只是退了几步,其后一跳一跃,双臂搭在檐上用力一撑,身子也就跟着上来了。
这人平常看着怡然恬淡,文质彬彬,不过是上个房,忽然就显出动作利落,矫健好看,也算是于不经意间展露给她的意外之喜。
俩人坐定,头顶的天空上不时有烟花绽放。沈寰只顾抬首,蓦地里觉得怀中一暖,低头看时却是多了一只小袖炉。
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揣上的,心里一片温热,沈寰淡笑道,“三哥还真细,多谢了。”
顾承笑笑,没多言语,头一回心无旁骛,享受起她的夸赞。俩人半晌都没说话,不远处的天空已被映成一片金红,周遭点缀着其余诸色,此时无论说什么,只怕都会被淹没在这片尘世繁华里。
烟花绚烂,清影摇曳,身旁少女裹在黑色氅衣下,只露出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