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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地夺了过来。随即哐啷一声,掷于地下。
简直是奇耻大辱,幸而方巧珍不曾亲见!黄旭勃然作色,盛怒之下,理智全失,竟从怀中取出一把匕首。除了鞘,立时朝顾承手腕上削去。
这样斗法子,像是不出人命誓不罢休。方氏兄弟对视一眼,终于按捺不住。方家大爷慌忙奔至二人身侧,一连声的叫道,“快住手,大爷,您先停下来,这样打下去是要出事的。”
黄旭自顾不暇,满眼愠怒,斥道,“我是替你们家出口恶气,你倒好,不说帮手,却来阻我。你们一家子胆小怕事,任由人家欺辱。哼,方姑娘有你们这样的兄弟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听话里的意思,还是不叫顾承稳妥离开。方家大爷是个有决断的,眼见着得罪顾承不要紧,黄旭的面子是一定要保住。万一真这么打下去,黄旭占不上便宜,等下还不知会气成什么样。
思来想去,也不过瞬息间的事。方家大爷将心一横,眼望落在地上的长剑,弯腰拾起。瞅准时机,待顾承侧身向着自己时,剑尖蓦地往前一送。
凌厉的剑锋嗤地一声,刺入顾承右腹。方家大爷也怕出事,不敢使力,饶是如此,剑锋也还是扎入了一寸有余。
这回是真的止战罢斗了。顾承微一踉跄,向后退了两步。肇事者一把扔下长剑,做出战战兢兢仓惶之态。
“三爷……我,我只是劝架,不晓得您这会儿转过身来,这,这是失手,我真不是故意的……”
方济琛三步并作两步,跑到顾承身畔。一面扶他,一面只在他耳边轻声道,“快走罢,我们是在帮你脱困。”
顾承咬牙忍痛,眼看面前之人。突然起手揪住他的衣领,险些将他人带翻。
对方惊慌失措,满脸畏惧。如此宵小鼠辈,可恨自己就被他们这样暗算。
他扯过方济琛,盯着他一字一句道,“我欠你妹妹的东西,今天还了。以后不要再来找我,否则,我一定报这一剑之仇。”
说罢,用力一掼,将方济琛狠狠推出。
顾承身上淌血,臂上殷红一片,看样子颇为骇人。此时冷冷环视一道,终于无人再敢近前。
“三爷,您……我们着人送您回去,您得看伤呐……”
顾承哼笑一声,“不必,死不了。”
返身跃出大门,自此将身后那一群无信无义的人远远丢弃开去。
扯出汗巾堵住伤口,不多时,鲜血业已将白绫染红。所幸路途并不远,他也理会不得路人的惊诧驻足,勉力走得稳当些,直到拐进自家巷口,方才跌跌撞撞起来。
推开门的一瞬,整个人身上一软,延捱着走回房,翻身跌坐在床上。喘气良久,这才扯出干净衣裳,撕破成条包扎伤口。
臂上的血早就干了,伤口也不算太疼,倒是右腹的剑伤铮铮作痛。包裹好,人已一身淋漓的汗,他挨不下去,一头躺倒在床上。
这点伤死不了人,他心里清楚,自然不会惧怕,只是终究要靠自己打熬过去。意识渐生模糊,他在一片迷离中,有些茫然的想到,自从沈寰离开,他竟然连一滴眼泪都没有落下过。
这是他平日自持惯了的结果,可这样一来,不免有些辜负她对自己的情意。
那么就用这些血来还罢,就当是补偿她,就当是对自己的惩罚,惩罚他抛下她,让她孤零零一个人远走天涯。
☆、第61章
天边挂着一钩疏月,干枯的柳条随风乱摆,摇曳出万千黑影。
野地里只剩沈寰一人,像是个无主的寂寞孤魂。慢慢走到齐腰粗的柳树下,倚着树干立了一会儿,身子就一寸寸的滑了下去。
深秋时节的风吹在脸上,涩涩的疼。眼睛里迷了一粒沙,她伸手去拈,指尖瞬时沾染上一层水雾。
多久没有哭过了?她自己也有些模糊。上一次好像还是听闻爹爹遇害时,因为早有准备,且恨比思念来得强烈,所以也不过只是落下无数不多的,几滴泪而已。
那就痛快的哭一哭罢。迎风落泪,对月长吟,都是为着人生中的至痛至伤。她已永失所爱,正应该轰轰烈烈的凭吊一回。
她是个女人,女人该有这样肆意宣泄情绪的权利。何况她从不掩饰自己的心念和欲望。想骑最快的马,想学最霸道的武功,想要活得畅快嚣张。
那么今夜之后,她又能做回昂然独立的沈寰,孑然一身,无挂无牵。
可今夜流满双颊的眼泪,却是为着一个并不浓烈的人。温雅恬淡如春风,徐徐拂过,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