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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蛀虫来,今年这还算是少的了。
“不管是贪了一两还是一万两,都要照着规矩去办,不要因是陆家的老人就给留情面。陆家那么多人都看着呢,若不能一视同仁,立了规矩,将来必乱。”
夏绿心知姑娘说所指的人是陆旺米铺的掌柜刘三得,这米铺在全国开了足有千余家分号。刘三得是总掌柜,也是陆家的老人,一向得姑娘器重,姑娘往年可没少打赏他,没想到连他也禁不住钱的诱惑。
夏绿再三保证定会按规矩办事。
“行了,总算是把账本看完了。”
陆清清把账本一推,伸个懒腰,原本严肃面容转即就挂了微笑,她收了眼底的锐利,往榻上一趟,继续看往年大齐的凶案卷宗。这是她托人从刑部那里讨来的手抄本,都是很珍贵的凶案卷宗。
而此时在长乐县驿站的三号房,高奇正把他打听来的所有关于陆家和陆清清的事,都如实回禀给了宋言致。
“陆家原本是经商做布,前朝的时候还曾做过皇商,后来就没落了,不过到底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到陆中元这里,还能勉强算是个乡绅。陆中元二十岁娶妻,婚后和妻子一直琴瑟和谐,和善助人,也救济过不少穷人,所以在当地还颇受敬重。
望德元年七月初九,陆中元夫妻二人忽然双双自尽在房中,只留下了一双儿女,大女儿就是而今的长乐县县令陆清清,当时十二岁,小儿子叫陆川海,当时是九岁。陆家出了变故后,嫡子陆川海因为年幼不懂事,陆大姑娘作为长姐就接管了家业。那时候陆家的生意已经是苟延残喘了,加之府中只剩下年幼的小主人,那些铺子掌柜们都不看好,便狠劲儿地耍滑、偷懒、贪钱。陆大姑娘当时不动声色半个月,就在陆家所有人一度以为她很无能,陆家很快要败了的时候,府衙突然来人,把那些所有贪墨陆家钱财的家仆和伙计都缉拿入狱。当时这些人个个不服,跪在堂上喊冤,但当陆大姑娘把他们贪钱偷懒的罪证都拿出来的时候,却没有一人敢在铁证面前吭声。”
高奇停顿片刻之后,见自家主人没有要出言的意思,就继续讲述。
“整肃家风之后,陆大姑娘就把所有的产业变卖,买了山和地,本该是要商转农。不想一年后,她买的八座山里有三座发现金矿。大齐禁私采金矿,但凡遇这种情况,朝廷都当以市价或购入价的百倍作为补偿。陆大姑娘当时花了三千两买的山地,转眼就变成了三十万两。这之后,她就拿钱做米粮生意。当时大齐正好丰年,米价低廉,她大量收米,转而走海运销到外邦北屿国。北屿国盛产金银,刚好于次年夏天的时候连逢十天暴雨,以致颗粒无收,米价在灾后立刻开始上扬。陆大姑娘的米刚好就在那时候海运到了北屿国,在大齐一两银子能买二十石的米,到北屿国就变成了一石米可卖二两银子。而且这个价格在当时的北屿国还算是‘良心价’,低于其它地方的市价,而且陆大姑娘当时还通融百姓们可以直接首饰珠宝换购,若兑换计量难办,就只多给不少给,可谓是非常受欢迎。自此囤下了千万两家财。”
“这后来几年,因为底子厚,生意便越做越大,稳赚不赔,陆家这么坐到了全国首富的位置。任谁都难以想到,而今金山银山的陆家竟是当初十二岁的少女只奋斗六年所得。这外头人人都称她是运气好的暴发户、女财神。”高奇讲完这些,感慨陆清清的致富手段乃是奇遇。
宋言致肘搭着扶手,手托下巴,凝神听完高奇的讲述之后,评判道:“一回两回可能运气好,这么多回必定不是。况且这陆清清从开始处置家仆的时候,就显出手段不一般。”
高虎在旁愣住,“大人的意思是说陆县令能成大齐首富,是凭得自己的能耐?”
“废话。”
宋言致敛目,手里把玩着一颗黑红相间的扁长珠子,正是前几日裴经武送来的天珠。宋言致修长的手指转动天珠几圈之后,默了半晌,伸手去取茶喝了一口,随即皱眉,把茶杯放下。
“可是这驿站的茶不合口味?奴这就叫人去换!”一直在旁默默陪侍的随从孙长远见状,忙细心道。
宋言致:“不必,换也换不出什么好的来。”
孙长远:“瞧我这脑袋,差点忘了,今天裴县丞送了包茶叶来,说是他们县令大人的心意。”
“这个裴县丞整日不务正业,就爱替他们家县令送礼四处贿赂,太不像话了!”高虎板着脸,一身正气。
孙长远望一眼那边的高虎,底气不足地跟宋言致道:“试了,没毒,那茶——”
“沏。”宋言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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