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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含又道,“这时去怕不妥。”
苻秋一想,稍定了定神,转过脸来问,“怎么说?”
“奴家这番话陛下自然知道的,不过白说。总管是右相家三子,那日在朝堂上捅破了这事,要一直放在宫里,右相的儿子,当个太监伺候人,无论是总管,还是寻常公公,都不体面。”
苻秋原就知道卫琨踢爆袁歆沛的身份不是个好事,但没想到他母后要来掺一脚。
“他都是公公了……”苻秋艰难吞咽,昧着良心问,“挨了一刀的人,还能娶媳妇?”
“正经主子,娶个王公大臣的嫡女怕不成,但等着攀右相家亲的也不少。又有太后做主,免不得要让皇上赐婚,这么大的体面,总有人愿意。”云含说。
“朕不赐婚。”苻秋硬邦邦道。
“太后气头上,皇上这时过去,要说什么?”
苻秋愣了愣。
说反对这门亲事,他算个什么来反对,就算是皇帝,男婚女嫁也天经地义。苻秋收回脚,郁闷地在椅中坐下,喝了口凉茶,脑中乱哄哄的半点主意都没了。
“那你说,朕可以怎么办?”苻秋看一眼云含,复又盯着门外出神,“朕就让他娶妻生子么?”他苦笑一声,“朕也娶了妻……”
那一时,苻秋脑中不禁掠过不知多少次,东子在他跟前说,他不娶媳妇。
他那样一个人,若是换过来,他才是皇帝的话,一定也不会……
“不一样,东子哥又不是皇帝。上面还有两个兄长。”
苻秋这才醒过神,一背冷汗。
“对,传宗接代也轮不上他。”苻秋含笑道,灌下一杯冷茶,作势起身,“既然不过来,朕便回寝宫。他要是被放回来,叫人过来报个信。”
云含应声。
银月光辉映在地上,皎洁宁静。
苻秋在床上翻来覆去,夜半被雪声惊醒,忽坐起身,朝外一嗓子——
“来人。”
他叫人拿斗篷,穿戴整齐后朝外走,太监忙忙跟着,急道,“三更天了都,皇上这要去哪儿?”
“去见太后。”苻秋头也没回,大步踏上白雪覆盖的拱桥。
皇宫内院,俱是寂寂,只听得雪声簌簌。
太后屋内留着一根蜡烛,灯光很暗。
地上跪着个人,苻秋走进来,一眼便看到了。他走过去,将斗篷解下,兜头罩住东子。
东子浑身僵硬地跪着,眉毛都皱得不利索,雪花自眼睫抖落。
“皇上来作甚。”
“这会儿还不来,朕还当个鸟皇帝。”苻秋笑,以指拨去东子脸上沾的雪渣,当着小太监的面,在东子冻得没知觉的嘴上一亲。
“扶他起来。”苻秋丢下一句,便上前敲门去。
东子仍自跪着,眨了眨眼,才扭头问小太监,“皇上来过了?”
小太监赶紧把灯笼递给别人,上来扶他,“皇上进去和太后说话了,袁总管还不起来,奴才要被骂死了。”
“刚才……”低沉的声音自东子刚毅的嘴唇间发出。
“奴才等什么都没看见。”太监忙低头,跪下身去拍东子袍襟和靴上粘的雪。
他冷透的手笼在袖子里,朝屋内望了眼,一时有些踌躇,进去还是不进去。
里头传出太后气急败坏一声怒吼,“为着个奴才,夜半三更,你还想诛自己的母后不成?”
满院里十数下人都吓得低头不敢作声,也不敢乱看。
东子弹了弹袍子,膝上暗色,他迈开两条稍有知觉便抖个不停的腿,站稳,朝屋内走去。
宋太后披头散发坐在床上,见东子进来,气得话声发颤——
“谁叫你起来的——”
“朕下的令。”苻秋沉声道。
“好……好……皇帝是不打算认本宫这亲娘了是不是?”两行热泪划过宋太后圆润的脸颊,红润单薄的唇抖个不停,她眼睛到处乱看。
“太后息怒。”东子直挺挺跪在宋太后床前,猛低身一个响头,抬起破了的额,血滞在伤口里流不下来。
苻秋瞳孔紧缩,未及说什么求情的话,东子那儿已朝太后道,“进宫那天奴才就已决定不娶妻,我父知道。袁家忠于先帝,忠于皇上,太后莫非信不过?”
宋太后心思被说破,一时有些没趣,本想拿簪子抵着颈子做出副视死如归的样吓唬吓唬她儿子,现簪子拿不到,也演不下去了。
“罢了罢了,本宫要做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