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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茵重重松口气,感激又愧疚:“下回奴婢不鲁莽了。”
“是鲁莽。遇上那赖子,我不报家门,就想着二舅舅和锦衣卫副使有着怨,省得再节外生枝。”
绿茵听着头又低了下去,梓妤就叹气道:“但你也是想为我出气,不能怪你,是我这头没说明白。”
“奴婢以后必定都先问过姑娘的意思。”
两人就先把这事放下,重新回席,后来梓妤看到二舅母也回来了,面上仍旧笑意盈盈,倒是看不出什么。
等熬到散宴,梓妤跟在外祖母身边相送宾客,乐平长公主还特意跟她说了句,改日让到国公府去做客。
梓妤笑着应是,暗暗朝国公夫人那看去,发现她笑容十分勉强。
乐平长公主带着儿媳妇登上马车后,就听到儿媳闷闷地喊了一声母亲:“您真要给世子定这么一门亲吗?”
长公主捏着帕子擦了擦嘴角,把她心思猜得透透的:“你是认为她出身配不上对吗,可这世上往往很多事情,你以为她不好,结果她才是最好的!我觉得她性子温婉,知进退,这点就很好。”
婆母平时温和好相处,此时身为皇家人的威仪尽显,让卫国公夫人一句话都不敢反驳,只能憋着低头抿嘴。
长公主赴宴半日,身上倦得很,便没再多说,而是闭上眼盘算怎么跟孙儿说这门亲事。她私心是真觉得这门亲事不错,卫国公府如今有她,皇帝还算礼待,但谁知她还能活几年……
国公府大权在握,帝王不可能不忌惮,荣华富贵另一面是烈火油烹,总还要有人帮着扯住皇帝那条线。
***
梓妤养在道观,散漫惯了,今天的一场宴会下来,也觉得耗了许多精力。耳边仿佛还有那些千金的说笑声,魔音一般散不去。
她把外祖母送回屋,自己便也回到跨院。绿茵去打来热水伺候她简单梳洗,给她铺床:“姑娘歇一会吧,到晚饭的时候奴婢叫您。”
梓妤却吩咐小丫鬟:“你们寻笔墨来。”
不过半盏茶的时间,绿茵就带着一封信出府,在街上聘了辆马车,直往皇城南边的方向去。
半个时辰后,绿茵回来,给正在逗鹦鹉的梓妤禀道:“姑娘,奴婢到镇抚司时许副使出门了,信交到姓鲁的千户手上。他听到我报了家门,脸色不好,但还是应下这就送到许副使那里。”
“他手下的锦衣卫都比其他指挥使的通情达理一些。”
“反正都是煞神,京城人人见了都躲。”
绿茵嘀咕一声,正啄瓜子的鹦鹉突然抬头说:“许嘉玄!煞神!竖子!”
梓妤抬手去拍它的嘴,示意不许再胡乱叫,绿茵哈哈哈地笑。
***
许嘉玄今日无差事,正好卫国公世子方景铄从卫所回来,顺带把他拐去喝酒了。
装饰高雅的厢房里,许嘉玄却是一脸不耐烦,方景铄正笑着低头去抿身边美人送过来的酒,再一抬头见好友的冷脸,嘿地就笑了:“瞧你,一点也不知情趣,你还真练什么童子功不成,天天清心寡欲的。芸娘也不沾你那头,可破不了你的功力!”
许嘉玄没应声,自己抓起酒杯饮尽。
那个叫芸娘的清倌就嗔了方景铄一眼:“奴家给两位爷再添些酒来。”非常识趣地站起来找借口离开。
美人走了,方景铄正想问他被皇帝责骂的经过,就见一个小厮跑得气喘吁吁找过来。
“哎哟我的世子爷,都说您进城了,果然在这儿找着您。您快跟小的家去,老夫人着急见您呢,说有要紧的事!”
“这儿怎么了,我可没有胡来,清清白白,这里头都是清倌儿,你小子回去嘴巴给我放利索了,听到没有!”
刚才还在温柔乡里十分享受的方景铄变了脸。祖母最讨厌他往花街柳巷钻,当然他也不是香的臭的都看得上,一般只来清倌这儿寻片刻轻松。
许嘉玄见他十几年来一听祖母就犯怂,嗤笑一声,拿起佩刀就要走。他伸手把人拽住:“我祖母还不知要唠叨我什么,你陪我一块回府,我还能有借口逃脱。”
好友就是用来救自己于水火的!
“我回镇抚司处理事情。”
许嘉玄才懒得掺和到他家里事去,乐平大长公主可不是傻子。
方景铄见他真要走,就喝一声:“你走!走了我回头就和人说,你不但练童子功,你小时候连只猴都打不过,要一个小丫头救你,还让人家伤着了,我看你许嘉玄这威名哪里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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