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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承宣一直陪在一边,听到这话,心里一跳。他忽然凑过去,眼睛在陆锦的梳妆台上扫了一圈,盯住了一支黄蕊白玉花瓣珠钗,伸手一指:“用这个。”
在大陈,若是犯事要入狱,男子除冠,女子取饰。陆锦方才说什么都不要戴,让傅承宣隐隐的觉得她有些要请罪的意思,可是这件事情明明与她无关,请什么罪!?
陆锦和银心同时看了傅承宣一眼。傅承宣却是扭过头,低声说了句:“觐见圣上,过于华丽和过于朴素都是不敬之罪!你……你……”你了半天没“你”出个一二三来,傅承宣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忽然重新望向陆锦,眼神有些深沉:“你是不是准备把罪责揽在自己身上?”
陆锦看了银心一眼,银心知情识趣的退下。傅承宣目不转睛的看着陆锦,仿佛要把她看个明白。见陆锦没有解释,傅承宣索性道:“阿锦……其实这件事情并没有这么严重。这里头既没有杀人也没有放火!那张图是我放的,我承认了便是!你没必要揽下那些原本不该由你揽下的罪责!只要我承认了,这件事情便与你无关……”说到这里,傅承宣甚至自嘲的笑了笑:“左右我也不也是个纨绔子弟,做的混账事,不差这一件!”
傅承宣说到这里,目光变得坚定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一夜没睡,他不似平日里翩翩公子般整洁潇洒,微青的下巴反倒增添了几分男儿气概。
陆锦回视他,论起来,这好像还是两人成亲以来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的看着对方。良久,陆锦淡淡道:“并没有那么严重?”
傅承宣以为她不明白,便重重的点了一下头。是,这件事情能有多严重?罪能致死吗?只是一个皇帝赐婚而已,好像无形中的大家就给了自己那么多的压力。这件事情本来就是他做的,顶多是个恶作剧,将问题简单化,那就是个人恩怨,根本连罪责都算不上!他们又何必担心至此?
他也是猛然想清楚了,才来和陆锦说这些。
却没料陆锦沉默片刻,话锋一转反问道:“你当真这么觉得?”
傅承宣和陆锦面对面的坐着,晨曦的微光仿佛将陆锦镀上了一层橙金色。这一刻,好像什么声音都没有了,傅承宣的耳朵里,只听到陆锦清冽的柔声。
“阿宣,你觉得不严重,我却不这么认为。”
“爹多年征战沙场,战功显赫。可是即便如此,娘却并未因着这个荣耀为自己争取过什么。相反,她一直都在为这个家付出,在为这个家,将自己弄成一个自己都不喜欢的样子。你说得对,这次的这件事情,根本就是一件小事。就算闹的在大,也只是别有用心的人的欲加之罪。但是这样的小事还有太多太多……”
“娘与旁人相交,十句话中被讥讽一句是小事。收到的礼物中,十件里头有一件是瑕疵品也是小事。她被全府的人尊敬爱戴,却被贪得无厌的小小商人联合排挤还是小事。有一句话叫做‘大人不记小人过’,这本应当是好事,可是当小人太多,即便再宽广的胸怀,也终究不能避免被那些小事堆积起来的烦恼影响到自己。娘的身份揣在身上,有很多事情,她不能计较,不敢计较,但是绝对不代表她不愿计较。”
傅承宣呆呆的看着陆锦,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话来。
陆锦笑了笑,继续道:“爹和娘都是性情中人,傅家一门忠烈,让我这个新妇都与有荣焉,更何况是与爹同床共枕的娘呢?我知道你心里很清楚娘这些年受了多少委屈,所以你才会去整那些人。于情,我并不觉得你做错什么。”
傅承宣看着陆锦,好像在看一个不认识的人,亦或是说,他在重新的打量一个人:“你……”
陆锦缓缓起身,伸手放在了傅承宣的肩膀上,秀丽的剪影落在了傅承宣的身上,道:“这件事情并不严重,但若是你承认,到了最后,所有的一切都会被娘归咎到自己的身上。也许我们不一定会受什么皮肉之苦,但一定会对傅家有所影响,而这个,却是娘最看重的东西。”
“所以……”陆锦放在傅承宣肩膀上的手微微使力,“这件事情本身也许并不严重,但是它带来的后果,会让一些人觉得沉重。”
傅承宣急促的呼吸骤然的停住,鬼使神差的,他换换抬起手,握住了陆锦放在自己肩膀上的那只手。
陆锦一怔,反应过来的时候,手已经被傅承宣牢牢地握住。
房间的一片静谧中,仿佛在酝酿着不一样的情愫。
就在这时候,银心过来传话,要出发了。
房间里的两人都回过神来,傅承宣却没有松开陆锦的手,他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