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部分(第1/4 页)
小夏捂着脸,只顾抽抽搭搭地哭。
严冰哄劝半晌,小夏终于眼泪汪汪地开口,“我对不起爹娘爷爷太爷爷列祖列宗……”
还挺严重的。“你干什么错事了?”
小夏脸涨得通红,吞吞吐吐地说:“我……我好像袖子断了……”
短了?严冰看看他的衣袖,“我看正合适呀!”
啥?少爷是觉得他和丘成正……合适吗?他像是突然打通了任督二脉,瞬间精神抖擞,“少爷,能把你的枕头给我吗?”
欢天喜地地搂着瓷枕爬上床,小夏做了个苦涩又甜蜜的梦。梦里他和丘成变成瓷枕上的画,挨得那么近,可是中间隔着一条衣袖,无论如何都跨不过。
寄虹等人在山海居演奏三日,青坪沸腾了。州府各地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慕名前来,千金难求一座,彩虹瓷坊和山海居八二分成,日进万金。寄虹特意留了一个雅间给曹县令和太守,太守听罢赞不绝口。
当日傍晚,曹县令将寄虹召入县衙,捋着山羊胡笑容可掬,“青瓷乐器别出心裁,足可代表青坪瓷行,本官有意将其呈送入宫,霍掌柜意下如何哇?”
这是莫大的荣耀,寄虹受宠若惊。拜谢出门,不意瞧见门口的石狮子后头半掩着一个青灰的身影。
想来他是刻意候着她,可她同他无话可说。之前那番话着实伤人,若换成旁的任何人,她或许都能一笑置之,但偏偏只有他无法释怀。
严冰想见她一面,见到了却又不知说些什么。她一往无前,眼里不揉沙子,他在她面前自惭形秽。
终于还是寄虹打破沉默,“呈献青瓷乐器之事是你向曹县令进言的么?”
“是。《芳菲天下》曲意上佳,太后必定欢喜。”顿了顿,又急忙补充,“没同你商量,不会怪我吧?”
寄虹见他低声下气的模样,促狭心起,淡淡地说:“多谢——严文书费心。”
前两个字叫他忽悠飘上九重天,后半句又重重摔进十八层地狱。
她走出几步,又回头问:“你怎么乌眼青了?”
“啊?哦,我与小夏换了枕头,有些不惯。”
寄虹点点头,走远了。当晚吕家窑厂的工人送来寄虹的一份礼物,严冰激动地拆开,瞬时一脸焦黑。
那是一只男欢女爱的瓷枕。
工人尽职尽责地说:“霍掌柜说,如果图案不喜欢可以换货。”
严冰干咽了口唾沫,“替我谢谢她……记挂着这事。”
青瓷乐器启程上京的同时,寄虹带着十万两白银如期敲开恒昌钱庄的大门。车队浩浩荡荡一溜排开,寄虹站在车前,抬一抬手,十只箱盖掀开,白灿灿的银子简直闪瞎常掌柜的眼。他那常年朝下的眼皮,这会恨不得翻进肉里去。
这是伍薇的主意,她说:“得给全青坪的女人长长脸。”
回程的时候,她没去瓷坊,独自去了霍家窑厂。拿出来之不易的那把钥匙,她亲手打开窑厂大门。站在半山腰上,徐徐四望,远近烟柱直入九天。
爹,你瞧见了吗,窑厂回来了,回到霍家了。
不仅如此,积欠的债务也都还清了。努力了这么久,自今日起,终于可以从零开始。
她抬起手,捂在胸口,良久,两指虚拈,缓缓离开,做了一个拔刺的动作,用尽全力丢出去,那根刺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落于山巅。
照规矩,封窑重开的第一把火必须窑厂主亲手点燃,而寄虹是青坪有窑以来第一位擎起火把的女子。
拆栅清路,开锁启窑,两团火在她眸中熊熊燃烧,映亮尘封的窑膛。
窑膛堆起柴火,伍薇在她身后轻声提醒,“好时辰不能耽误,点火吧。”
她却转过身来,目光逐一划过伍薇、玲珑、寄云和丘成,笑意深深,“一起。”
玲珑愕然,“你叫我们一起点火?那怎么成!自古规矩,女子不入窑膛。”
丘成望了玲珑一眼,抿唇低下头去。
寄虹坚持,“我便是女子,我入得你们当然也入得。”
玲珑连连摇头,“你是窑主,另当别论。”
伍薇细眉一挑,“女子怎么了?咱们就要点上这把火,叫全青坪、全天下的男人们瞧瞧,咱们女子撑得起一片天!”
“说得好!”丘成目光炯炯。
玲珑仍是犹豫。她掌管吕家窑厂这几年,一步未曾踏入过瓷窑,这一步的距离便是另一个世界。
“今日我能够站在这里,能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