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颂明侵占田地,又将田地挂靠到百姓名下一事调查得一清二楚,一一记录在册。
程秀之仔细看了,唤来证人过堂询问,提审赵颂明和冯允,与记录的分毫不差,诺大的一件案子,只得一日便可结案。
朝堂中若是多一两个许庭芳这样的人,老百姓何愁没有好日子过。
“庭芳,你若不是许临风之子,该有多好!”
程秀之转身,望着公堂上的青天红日图案和明镜高悬牌匾出神许久,晚上回到河督府,也没作弄简雁容,早早熄了灯歇下。
妖孽行为大是反常,简雁容本不想和许庭芳同宿的,怕女儿身份曝露,不敢独宿了。
许庭芳许是办公事去了,至晚未回,简雁容也不见外,进了房,怕程秀之夜袭,把门闩插上了。
寻思着,许庭芳回来后再给他开门。
许庭芳在济阳城里走了一圈,想起那一年情形,胸臆郁闷难平,又出了城,沿着桐江岸疾奔。
夜深了,;狂风在身侧刮过,袍裾猎猎作响。
面前江堤拐弯,不顺着路走,直直往前冲就掉江里了。
腊月里,冰冷的河水浸透身体,想必能让人忘了愤懑忘了痛苦。
许庭芳疾冲,还有一步便落进江里了,硬生重刹住。
他有严容了,不再是一个人。
身体不能轻贱,得保重。
许庭芳想起凌晨时严容倦极歪到他身上,热烘烘的气息喷在他颈窝的情形,抖然间心头阴云尽散,余万里碧空。
带着许庭芳的阳刚味儿的被子很好闻,简雁容睡得很死,忽感到一双微凉的手在她脸颊脖颈上乱摸,一惊,刚要尖声叫,忽闻得属于许庭芳的清冷气息,闭着眼转过身,蹭进许庭芳怀里,嘟嚷道:“我拴着门你怎么进来的?”
小小的门闩哪难得倒自己,许庭芳失笑,脖子被头发蹭着,有些痒,更痒的是身体某处。
蠢蠢欲动。
严容若是女人多好。
许庭芳在心中喟叹,强迫自己不去想。
这边温馨甜蜜,程秀之房中,却另是一番光景。
房中没有点灯,沉沉暗暗,黑漆漆一片,窗棂半支,程秀之坐在窗前,眼睛紧盯着许庭芳的房门,他的身旁,韩紫烟,笔直站着,细声地讲济阳府的一切。
“许庭芳能力不凡,用人唯才,严容幽默风趣,心思敏锐,两人号令严明,对百姓爱护有加,对同僚大度有礼,大权在握却不中饱私囊,大家都极听他和严容的话,开渠引水工程进行得很顺利,也很快,我听说,明年小麦收成后,梅雨汛期前,济阳府辖下所有郡县的水渠便全部开通,可以炸堤引水。”
这么快!
越快越好,略迟得一迟,只怕许庭芳和简雁容干…柴…烈…火行了夫妻之事了。
“你跟着他们多时,有没有听许庭芳找过印鉴?”程秀之问道。
“从没听说过。”韩紫烟摇头。
为何没找过?难道当官后用不着私鉴连自己私鉴不见了都不知道?
程秀之有些不解。
许庭芳自是发现了,只不过以为在山洞中被简雁容拿了去,便也没寻找。
没找过便好,程秀之探手入怀,摸了一个小布包出来。
“这里面是许庭芳的私鉴,炸堤之前,你伪造纸条,从河督府库里提火药……”
声音低细清柔,百转千回勾人情肠,韩紫烟听着,周身发冷。
“公子,炸堤火药加重,势必……”
势必会使堤岸缺口加大,冲出来的江水变成洪水,那时,在堤岸边亲自督视的许庭芳固然难逃一死,一片汪洋之下,无辜百姓也会跟着丧命。
田地庄稼房屋被冲垮冲毁,多少人将流离失所没了家园!
“许庭芳沉稳庄重无缝可寻,许临风老奸巨滑,非大过失打击不到他。”程秀之淡笑,暗黑里看不分明,也知韩紫烟紧握着布包,身体紧绷,不加掩饰的抗拒。
“公子,百姓是无辜的,要治死许庭芳,我可以给他下药,便是事发为之丧命,紫烟亦绝不皱一下眉头。”韩紫烟低声道。
只取许庭芳性命又有何难。
程秀之冷哼了一声,道:“你无需担心,许庭芳虑事周全周到,炸堤之日,哪怕已万事准备妥当,也会备不测应变,我敢担保,别说下面郡县,即便决堤,连最近的济阳城也不会受到洪水冲击。
怎么可能?水火无情,许庭芳又不是神仙有回天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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