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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红枣,在他印象里,是个很活泼讨喜的小丫头。虽说这些年因着孩子大了,又到底是女孩子,他也琐事日多,接触的少了,却也没听说过这孩子有甚的问题。
可怎的会走错这样一大步……以后可该怎的办!
饶是秦连虎大事儿从不含糊,遇到这样的事儿,也是一摸两只脚。
又不免庆幸,幸好自家姑娘心里有疙瘩的辰光,除了娘老子,身边还有兄弟姐妹,尤其妹妹们寸步不离的陪伴着,否则说不得就要在心里腐烂成蛆了……
丁香心里头确实有个疙瘩。
抑或这样说,其实因着红枣身上发生的一系列的变故,她心里头一直都疙疙瘩瘩的不平顺。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生根,又横刺里冒出这么一桩事儿,催出芽来,让她一下子陷入了痛苦、失望、自责的情绪中,无法自拔。
她不知道要怎的去面对红枣,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
在她内心深处,她是绝不认同袁氏替红枣顶罪的。
这不是传奇话本小说里的掌故,秦琼替程咬金顶罪,为兄弟两肋插刀,还会被赞一声义气。
天理昭昭不可诬,现实社会中,是谁犯下的错,谁就该认,改恶从善,洗心革面才是真,就算是亲母女,也不应该用这样的方式来开脱罪责。
若她不知道这里头的内情还则罢了,可事情就是这样巧,她是眼睁睁地看着爱娘倒下的,奔过去时又亲耳听到红枣说药是她下的,袁氏捂了嘴不敢出声,提着一口气一巴掌差点扇在她脸上,又到底伸手搂了她,想都没想就要把她塞进屋去。丁香不肯走,声儿压得低低的,直到这时候才有眼泪从眼角落下来:“过不去了,这一回,我就是过不去了,我会给她赔命的……”
丁香直到现在都不知道红枣究竟为甚的过不去,也不敢想她是不是就是想赔命!她只知道袁氏不知哪来那样大的力气,径直把红枣拖进屋,随着乡邻们很快就把院门堵的水泄不通的,袁氏出来了,只有她一人,却就此顶下了红枣犯下的人命官司……
丁香直到现在都不知道她是怎样回来的,可只要一想到当时红枣同袁氏的眼神,一个决然又茫然,一个后悔又无悔,她就无论如何都过不去心里头这道坎。
其实花椒也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这一切,甚至于她都不能理解这一切到底是如何发生的,更不理解甚的是过不去,除了死亡,活着就没有过不去的坎儿。至于语言,在这一刻,更是苍白无力。
但花椒却由衷的希望丁香的悲切、心慌、同情、恐惧,都只是一阵子,终有一天烟消云散,她绝不希望她带着切肤挖心之痛过上一辈子。
也不希望必然悔之晚矣的红枣带着切肤挖心的后悔去过她还未完全绽放的一辈子。
但她当下仅仅能做的,似乎只有给予丁香空间、时间,去恢复那种做自己、认同自己的感觉,而已……
“大毛斗篷、皮袄、棉袄、夹袄、薄袄、褙子、比甲、夹衫、小衫、裙子、亵衣亵裤、鞋袜、靴子、风帽,哦,还有手帕……”花椒小蜜蜂似的来往于罗汉床同门口宽敞地界的箱笼中,把她历经十数次添减才终于料理好的一整床衣裳递给埋身在箱笼里的丁香同香叶,由她们二人帮着归置进箱笼。
不一会的工夫,当地三只箱笼就已经装得满满登登,插不进手去了。
丁香一壁归置一壁清点着数目,却还要问她:“只有六身亵衣亵裤,要不要再多带两身?”还道:“大嫂同六弟妹都说别看在船上,可洗晒衣裳都不容易,我看还是多带两身的好,别到时候搁在船上顾不得看风景,还得忙着裁剪衣裳,你又穿不惯成衣店的亵衣。”
香叶一愣,随后就哈哈大笑了起来。
自然不是因着丁香说的这个笑话有多好笑的缘故,香叶再娇憨,也是跟着这么些兄弟姐妹一道长大的,笑点还不至于这样低。
只是丁香郁郁寡欢了这样久,好容易大年下的不欲让家里头长辈们担心,才有了两分笑影儿,如今或是因着动身的日子就在眼前了,都能开玩笑了,香叶自是喜不自胜的。
花椒也很高兴,却是笑道:“大嫂同六嫂也说啦,水上最多的就是白茫茫,很快就会看腻的。”不过话虽说这样,还是点了点头:“不过我还是再添两身吧!”说着就跑去开柜子,翻出两身领子微微泛黄的半旧亵衣亵裤来,让丁香想办法帮自己塞进去,还嘿嘿地笑:“这两身是年前才替换下来的,出手裤管都有些略短了,到时候若要派用场,加上一截就成了。”
香叶直点头:“我娘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