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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辰御书房也方掌了灯,连烁端坐案前提笔御批,殿门开启,一人绯衣翩翩而来,板正跪下给帝皇行礼,“臣江淇叩见皇上,恭请皇上万岁金安!”
连烁瞧着他一笑,“不必多礼了,起身罢。”
江淇谢恩,起身垂首道,“微臣今日前来,是因昨日有一事,实在不便在早朝奏请,却还须皇上来替微臣做个主。”
连烁搁了笔,瞧着那人面如玉冠,轻笑道,“哦?那朕倒要好好听听了。”
江淇又是一揖,“昨日臣奉皇命,从徐大人府中拜访完便回宫,行至宫道上,遇了刺客。”
他语气轻松,倒并不像多如何放在心上,连烁瞧着他道,“那爱卿可有受伤?”
江淇一双眸子低垂,却潋滟含笑,“得皇上洪福庇佑,臣并无大碍,且抓了个活口,今日臣想请皇上替臣作审。”
连烁颔首,沉声道,“带上来。”
殿门再次被打开,口中被塞了布条的黑衣人被绑住手脚扭送了进来,跪在殿中,连烁起身走近,略伸手抬了那挣扎着人的下巴,江淇站在皇上身后,一双眼玩味地与那人对视。
黑衣人眼中恨意乍起,江淇却缓缓勾了唇角,颠倒众生一笑,随即听连烁道,“谋害同朝重臣,是何罪,你可知道?”
那人瞧着连烁拼命摇头,连烁又漠然道,“想锦衣卫从前何等辉煌,如今怕是愈发衰落了,前些日子,皇后宫中的刺客都捉不到,是为失职。如今谋害东厂提督,是为失心。如此失心失职之流,也没有再留下去的必要了。明日午时,革职斩首了罢。”
黑衣人还在死命摇头,连烁语气清淡,又补了一句,“未免宫内巡视无人负责,东厂就接手了锦衣卫罢。江淇,朕的阖宫安危就交到你手上了。”
江淇单膝跪下又是一揖,“臣遵旨,定不负皇命!”
言罢瞧着那人又是懒散一笑,那人眼眸中终是浮起如同死灰般的绝望,被侍卫押了下去。
连烁未转身,眼眸深沉,瞧着那人消失的方向道,“你起来罢。西厂同锦衣卫的人,都同你过不去,日子不好过罢。”
江淇利落起身一笑,只是淡然道,“劳皇上挂心,成王败寇,他们没跟对好主子,人各有命。臣尚且应付得来,且皇后宫中刺客一事,臣也查得有些眉目。”
连烁却只是淡淡一应,并未多问,江淇也未再言语。
御书房内灯火通明,新帝同这位如今权倾朝野的东厂提督究竟又谈了些什么,群臣后宫都一无所知。
翌日早朝,新帝便下旨,将锦衣卫也并入东厂,东厂掌印提督江淇官升二品,赐蟒服、飞鱼服。
东厂继吞并西厂以来,又并下负责皇帝侍卫亲军、大内治安巡逻的锦衣卫,江淇成为了东厂建立以来最年轻有为的掌印提督,一时间风头无两,下朝后不少官员都随着浪头往江淇处巴结讨好。可这位容貌出众的厂臣倒是滴水不漏,丝毫不给人见缝插针的机会,朝臣心中各自有打量,便只好说着来日方长各自散了。
这一日傍晚,钟离尔又准备往慈宁宫去请安,小令子进来行礼通报,“娘娘,兰嫔来了。”
皇后带笑宣了兰嫔,兰嫔进殿盈盈对着皇后行了礼,却被皇后一手搀扶起来,她笑道,“臣妾想必这个时辰娘娘该去慈宁宫了,就想着跟娘娘一道儿去。”
钟离尔瞧着她也是高兴,“本宫正愁这一路上无趣,有你跟我说话做伴儿岂不好么。”
兰嫔应是,“哎,臣妾这两日练字,正有些地方怎么也练不出娘娘风骨,想跟娘娘请教一二呢。”
后妃二人同出了坤宁宫,穿过御花园,相携往慈宁宫去了,一路上倒是莺声燕语走得快意,直到了太后宫门口,兰嫔笑道,“往日这路觉得长,跟娘娘说着话倒是没说够呢。”
钟离尔亦笑,“咱们回去也一路,怕什么的。”
天边晚霞火红,夕阳透过残云洒了一层最暖融的金光,整座殿宇端的是金碧辉煌。
慈宁宫前铜鹤被晚霞映成了妖冶的青红色,昂首而立,任她注视了片刻。
殿门蓦地洞开,步出一人身姿挺拔玉树临风,绯色蟒服在夕阳下更添媚色,行止之间自成风流。
他缓步走过琉璃檐下,胜雪面容被余晖映衬着,略显薄凉的唇角还闲闲挂着一抹笑意,像大户人家备受宠爱玩世不恭的公子。
钟离尔今日亦着了大红皇后冠服,繁复精致的翔凤昭示着这位女子无与伦比的尊贵,同兰嫔在他对面雍容静立着,一双眼眸沉静却难掩明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