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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半灵低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等齐浅意停下后,才扭头问齐浅意:“姐姐,你能不能告诉我,七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父亲就这么下狱了?”
她自那次在外遇险,似乎是伤到了颅内,有些事怎么都记不起来,稍一回想便头疼欲裂。
她本想问问倚绿,但当时倚绿成天愁眉不展的,她也不想倚绿再多担心,便没有多言了。
她只记得七年前文宗驾崩,父亲似是察觉了什么,强行把她送回了襄武老家,又让跟随长兄带着母亲一道离开。
当时,父亲怕她不愿离开大都,甚至强行给她灌下一碗无损身子的迷。药,然后连夜把她送出了大都。
刚到襄武齐家宅子,父亲派来的人看得她甚紧,她整日只能待在院子里。待得到父亲消息的时候,父亲已经下狱了。
没多久,又传来了父亲的死讯。
她连父亲下狱的罪名都不清楚。
齐浅意默了默,似是回忆多年前的大变,片刻后开口道:“当年文宗驾崩,逊帝继位,便开恩科纳贤士,钦点父亲为主考官。可不知为何,江南考场却惊现舞弊案,父亲亦被卷入其中,很快又有人落井下石,举报父亲收受。贿。赂……我当时一直在婆家,待接到消息,齐府已被抄家,父亲也下了狱。”
齐半灵怔住了。
她怎么也想不到,向来奉公廉洁的父亲,居然有一日会因为所谓“收受。贿。赂”的罪名锒铛入狱,何其讽刺?
她紧紧咬了咬下唇,齐浅意一见妹妹做这个动作,就知她在隐忍怒气,连忙蹲下身握住她的手:“阿娆,你千万别冲动。若是入了宫,万事以自己的安危为先,其他事暂且放一放,护好自己才最要紧。”
齐半灵知道姐姐的意思,可终究是不甘心:“姐姐,父亲平日为人如何,我们身为儿女最是清楚。若说别的,或许父亲失察,亦或是一时糊涂也有可能,可是收受。贿。赂,这怎么可能?我又如何能看着父亲蒙冤而撒手不管?”
见齐浅意依旧蹲在她身畔,忧心忡忡的样子,齐半灵又补了一句,“姐姐,你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会先护好自己,再调查父亲当年之事。”
齐浅意知道自己劝不动这个比自己更固执的妹妹,叹了口气道:“父亲曾说过,情深不寿,慧极必伤,他不求儿女显达,只希望儿女一生平安,才会将我们三兄妹的名字取作‘折晖’、‘浅意’和‘半灵’。”
“大哥自幼就聪慧过人,很小就入宫做了当年还是七皇子的今上的伴读,本是一番光明的前景,却为了救驾而亡……多年前的我战场上快意恩仇,可恨识人不明,如今身陷囹圄,而阿娆你……”
齐浅意红着眼眶看了看齐半灵的脸,“如今我才明白父亲给我们起名时的苦心。阿娆,姐姐不求别的,只求你下半辈子平安喜乐。姐姐只有这么一个心愿,你答应姐姐,好不好?”
齐半灵垂下眼眸,看着这个蹲在她身侧,仰着头,红着眼,静静看着她的长姐。
良久,她深深吸了口气,轻叹一声:“好。”
第九章
齐家姐妹俩离开城郊家坟回大都城内后,因齐浅意还要回婆家帮忙准备过年的宴请节礼,姐妹二人便在武进侯府门口分道了。
齐半灵刚回赵国公府门口,一个小丫鬟就从门房出来,上前行了礼道:“二姑娘可算回来了,宫里派了位嬷嬷来,已经等了您半个多时辰了,现下正在蹈和馆和太太说话呢。”
正推着轮椅的倚绿一听,连忙加快了脚步,一边低声对齐半灵说:“宫里派的应该是教仪嬷嬷,可怠慢不得,奴婢推着您赶紧进去。”
倚绿力气大脚程又快,没多久就推着齐半灵到了蹈和馆外。
蹈和馆正厅里,林幼霞陪着一个四十多岁,穿着褐色女官服的嬷嬷说话。
这嬷嬷慈眉善目的,眼神也极为平和,梳得油光水滑的发髻用一根竹簪简单地固定住。林幼霞和她说话的时候,她只微笑着静静地听,并不插话。
守在正厅外的小丫鬟见倚绿推着齐半灵来了,一左一右掀开帘子。褐衣嬷嬷和林幼霞同时转过头来。
见是齐半灵回来了,那嬷嬷上前两步,双膝跪地恭恭敬敬行了个大礼:“老奴见过齐二姑娘。”
齐半灵赶紧给倚绿使了个眼色,倚绿便大步上前扶着那嬷嬷起身。
齐半灵这才端坐在轮椅上,鞠了个躬:“嬷嬷何必多礼,我腿脚不便,望嬷嬷不要计较我失礼才好。”
褐衣嬷嬷连声道“岂敢”,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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