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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晓惊讶的瞬间忘了疼,一听接生,那疼就又自己找过来,咬牙道:“月盈,你会接生?撄”
“姑娘有了?”月盈目光移到春晓的肚子上,傻傻的问道。
思晨缓过神,苦笑不得道:“可不是有了么?这么大肚子,眼瞅着要生了。”眨眨眼睛,一怕巴掌,露出急色:“看我说的,这会儿绞病呢,赶紧让姑娘进屋,你给看看。”
“哦,哦……啊!快进来!……”月盈这才回神,忙走过来扶春晓进屋。
春晓进去见屋里没什么摆设,只桌椅齐全,里间有架子床,她躺到上面,月盈撩了她的裙摆,按了按肚子,道:“快了,姑娘再忍忍,我去烧热水来。”
思晨忙道:“我去。”
月盈想了想,指点思晨后灶在哪,返身回来,坐在春晓身边,深深看了会儿春晓,感叹道:“未曾想有生之年还会再见到姑娘。”
春晓原是一门心思的忍耐疼痛,但见月盈伤感,转了心思安慰月盈,“还是咱们有缘分。”而后叹道:“当初老太太竟然肯舍了你,也是出人意料,老太太疼你,却能下这样的狠心。”
月盈咬了咬唇角,道:“老太太对我有恩,她如何处置我我都不怨,而且老太太到底留了情,不曾把我卖到不堪的地方去。”说着红了眼圈,到底是委屈的,忠心侍候老太太,还是打小在老太太身边长大的,比亲人不差什么,被亲人卖掉可想有怎样的心疼。
“那你如今……”春晓看不太明白月盈在过什么样的日子。
月盈举帕子蘸着眼角,“我被牙婆带来江南,因年纪大了,只想把我卖给鳏夫做继室,可也巧,却是干娘相中了我,把我赎回来,教我接生的本事,如今生活虽然清苦,可也不愁吃穿,自给自足倒乐得踏实。”
月盈说的简单了,她是受了一路的苦,因年纪大,又相貌平凡,总是被挑剩下,价钱降到了二两银子,只预备卖给老鳏夫。
待到了江南,牙婆租赁个院子,为省钱,如月盈这般不好出手的便做粗使用,因她老实,打扫的干净,衣裳也洗的勤快,柴房里的事也做的利索,牙婆看在眼里,把她放在自己跟前做贴身侍候,月盈贯会服侍人,色色俱到,贴心又细致,牙婆觉得舒心,也是用的顺手了,便几番有人买也没卖,原也不差二两银子。
月盈跟着牙婆出门,藏在门口见个乞婆,瘦骨嶙峋的十分可怜,她自己手里是没钱的,便剩下口吃的偷偷送给乞婆吃,直到入冬,那乞婆突然不见了。
后来牙婆要离开江南回沥镇,当初老太太吩咐她把月盈带的远远的,不许回来,牙婆不好带月盈走,又没有养个丫头自己用不上,还要留着给饭吃的道理,便急着出手了,只往常来的买主没个影子,她把价钱压到了一两银子,临走的头一天,才被个穿的破烂的婆子买走。
那婆子就是乞婆,后来成了月盈的干娘,是个寡妇,懂接生,从外乡逃难过来,因头上长癞,没人肯用她接生,到了江南花费用光才做了乞丐。
如今月娘跟着干娘住在半山腰,干娘的癞利头也治好了,娘两个一块过日子,钱够用,也过的省心。
月盈没与春晓说的这样详细,但问:“老太太身子可还好?姑娘如今是抬了姨娘了?怎么来了江南?三爷来了么?”
春晓看着月盈,一时不知从何说起,良久才道:“老太太走了有两年了。”
月盈闻听愣了下,随即泪盈与眶,伏在床边痛哭失声。
后来思晨进来问什么时候用热水,月盈才堪堪止了哭,抽咽道:“先不用,姑娘这里还要等一等。”许是想到自己还要给春晓接生,强忍着不哭了。
春晓便又与她说了后来的事,都是围绕太师府说的,自己的事不曾说,而月盈真正关心的也就是太师府,听到如今太师府改名做龚府,不过是一座寻常人家的宅子了,不由感叹世事无常。
最让她震惊的是三爷竟入赘给了春晓家里,难以想象!
“三爷在观里?”月盈见春晓点头,便问:“要不要打发人请三爷过来?”
春晓一直与月盈说话,虽还疼,却因分散注意力,时间熬的很快,想了想道:“你摸着胎位可还正?”
月盈点头,“孩子很好。”
“那便不必喊三爷来。”若是不好,总要见最后一面。
女人生孩子原就是走鬼门关,春晓这样说,月盈与思晨对看一眼,思晨鼻子发酸,转身出了屋子,却是与后头跟上来的随从吩咐去请三爷,随从回说:“早有人去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