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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云霭之上,斜俯月宫。玉阶仙阁,露水琼楼。若此刻烫上一壶酒,金蟹出海、糖醋鲤鱼,再来上两盘凉菜,对着皎洁明月坐下,任银色月光撒上一身,赏月饮酒,是何等幸事。
太上老君曾受邀这么享受过一次,事后唏嘘不已。
“三界之内,怕再找不出第二个比龙谷更适合赏月的地方了。”
今晚,月亮得耀人。芷清却没办法停歇片刻,出了房就朝通往外界的玄关走去。
明日,就是自己所谓的“月圆之日”。不可置否地勾勾嘴角,其实没有什么月圆,没有什么夙垠灵力减弱。一切,都是托辞。
拖住众人时间的托辞。
收复七妖、效仿女娲造人,芷清身上的大地灵气所甚无几。狴犴与薛以安重修旧好,自己亦无牵无挂,这虚弱的身体就再帮他们最后一次罢。
更何况,就算自己与夙垠共同封印湖底,也无人叹息落泪,岂不皆大欢喜?
转过庭院,芷清绕步至空旷的霁云亭。这本是龙谷的仙兽园,有次二夫人大发雷霆,与相公大战之时将这打得七零八落,独独剩下霁云亭完好无损。紫泽拆了其他楼宇也未再砌,单剩孤零零一座小亭,却反倒让此处成为了赏月的最佳地。
芷清来此,本是打算最后望眼月,总也算此遭没白来人世,谁料,却与墨凝大仙不期而遇。
芷清一怔,不禁止了步,呆呆地凝视眼前人。
清风灌袖,青丝流泻,一双墨色眼眸明明灭灭,清澈刺骨。手中一壶间,正悠悠地喝着。
墨凝侧首,嘴角的笑溢了出来。
“等你很久了。”
芷清轻移莲步,在墨凝对面坐下。
“你知道我想做什么?”
墨凝本端着酒正准备往嘴里送,听了这话,思索半秒,笑得山花烂漫。
“何时月圆,怕就连月宫的嫦娥仙子也不知。你这慌,撒得连薛若念也不信。”
芷清闻言,暗叫不好。起身就欲走,却被身后的玉人唤住:
“别去了,此刻,薛以安和狴犴怕已随夙垠沉入湖底了。”
芷清背脊明显地僵了僵,转身问:
“为什么?”
墨凝笑而不语,水袖一挥,石桌上又多出个空酒杯来,斟满酒,墨凝扬手示意芷清坐下。
“若有空就一起把酒赏月罢,薛以安与狴犴那样的傻子有一对足矣,貔貅护主,竟也跟着去了,独留下慕女与小维照顾若念。芷清姑娘就莫去掺和了,日后,教导若念、培养小札小衍的担子可都落在你身上了。”
女娲直视墨凝湖色的眸子,喃喃蹙眉:
“为什么?”
一直以为,该离开的人是自己,谁曾想,狴犴与薛以安会做如此决定。
墨凝一饮而尽,道不清说不明,只望着明月幽幽道:
“多情自古空余恨,好梦由来最易醒。”
自古多情空余恨,此恨绵绵无绝期。
这道理,薛以安早在三年前就懂了。狴犴失忆、离开,拥她人入怀,这一切皆出自她之手,可恨之情依旧丝丝渗入心底。
娘亲当日,亦如此。
夙垠当日,亦如此。
人也好,仙也罢,凡遇到“情”字,总容易走歪了路,看错了理。
两日前,薛以安抱着熟睡的念儿问狴犴:
“爹爹说,我是若蓝国研帝的孩子,这话你信吗?”
狴犴刮刮薛以安的鼻子,又再刮刮女儿的鼻子。
“你娘自恃其高,又与夙垠相恋万年,就算两人撕破脸皮也是惺惺相惜,又怎可能委身他人?”
薛以安抿唇,漾出最柔最美的笑来,一点一点融入狴犴心底。
“人人都看得出的道理,我亲生爹爹夙垠却看不出,这便是情。”
一个情字,让叱咤风云的海凤凰只能活在妒忌、隐忍中,让传送万世的西母只能躲在山洞里自怜自弃。
娘亲你可知,爹爹当日拂袖而去,懊恼的不是你的真面目,他心痛的,是千年的欺骗,千年的不信任。在他心里,一张皮囊算什么?娘亲你却因此质疑你们的情,自始至终不敢以真面目世人。
当日,淹没若蓝国的真相,会不会是放不下身段的夙垠想来求回西母?
不得而知,世人看到的,只是上仙入魔,西母拯救苍生,化身湖底。
好端端的一段情,就败在你们二人的骄傲上,值得吗?
薛以安摇摇怀里的若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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