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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拭松气得一动,被云萃拉住了,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夏兵扬长而过,胡语的嘻笑交谈声渐行渐远,直到听不见。
家丁探头探脑地先出去趴在地上附着耳朵听了一会儿,才起身去牵出云萃与云拭松的马匹,道:
「老爷,那些夏兵走远了。」
云拭松道:「爹,他们抓老人和小孩子做什么?」
云萃没有回答,专替云拭松牵马的马僮道:
「少爷,您不知道夏人专拿活人练箭,射活靶子!他们的大王赫连勃勃,最爱射活人取乐!还爱挖人眼珠子和心肝下酒,性子一起来,不要说是汉人,就连他的妃子也顺手就杀了,剖心剜腹,许多人都见过的。」
云拭松咋舌,转头问道:「爹,真的吗?」
云萃眉心微聚,道:「长安境内的守备如此不严,竟容夏兵光天化日,招摇劫掠,看来……城里怕也守不久了。」
「夏国会打到城里?」云拭松惊问。
云萃道:「若是朝廷没召桂阳公回南方,就会再守一阵,再看看吧!」
云拭松道:「哼,那个桂阳公还是早滚回建康的好,关陇不稀罕朝廷来管。」
父子二人闲谈国事,已来到北郊的村庄里。荒地里零星地散布着几许破旧的竹篱茅舍,云萃等人在较偏冷之处找到柳衡的家,只是一栋几乎不能挡雨的木屋,屋外堆积着像是废物的不知什么东西,就算云萃家的柴房也比这还要体面几倍。
马僮正要敲门,才发现门只是闭着,并没有上锁,推开门看,空空的四壁内,弥漫着一股奇怪的气味,不知之前是什么样的人生活在里面。
马僮奔到云萃马前,禀道:「老爷,里头没人住,都积了灰了。」
云萃皱眉道:「去打听打听,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马僮领了命,在附近问了几户人家,才又奔回来道:
「老爷,村里的人说,柳衡有个老娘,应该是被接到邻村竹林的陆家去了。」
云萃抬了抬手,让马僮在前面领路,往陆家而去。行出这个小村不过七八里,又见到前面慢慢地踱来一队骑在马上的官兵,皆是右衽衣冠。
云拭松道:「是晋兵,爹。」
云萃一喜,原来还是有骑兵在此巡境,不料两名挑着柴经过的村人一见,吓得脸色如土,柴也不要了,往地上一丢转头跑进树林,一溜烟便不见人影。
云萃愣了一下,几名家丁像是想到了什么,面色也变得和村民一样恐惧,正要拉着云家父子的马躲进林中,那十来名晋兵已见到他们,皆露出惊喜之情,鞭马呼啸,喝道:
「围起来!」
十来名官兵将他们团团围住,刀剑出鞘,竟是打劫的样子。
云拭松怒道:「你们是官兵,还是强盗?」
众官兵都哈哈大笑,以刀尖指着云萃父子,嘻嘻哈哈。
家丁们有的已跪了下去,叫道:「官爷饶命,官爷饶命!」
其中一名官兵拍马上前,笑道:「本将军是来剿贼的,你们几个聚党出没,绝非善类,快把赃物交了出来,本将军饶你们狗命!」
云拭松骂道:「我们是汉人百姓,你瞎了眼?方才夏兵才抓了一队人民过去,你们快去救人是正经!」
众兵脸色都是一沉,喝道:「刁贼!再废话连你也杀了!」「这一带给夏兵抢干了,你老子正愁没开销!」
云萃已然明白晋兵与夏国兵马干的是一样的勾当,只是夏兵更凶残暴戾,这一带的官兵不敢与他们争夺民膏民血,见到云萃这一行衣轻马肥,当然是格外欣喜,绝不会放他们了。
来不及待云萃阻止,云拭松怒气腾腾地斥道:「你可知我们是长安云家,竟敢太岁头上动土!」
众兵愣了一下,长安云家乃是首富,官府里不少达官显贵都有交情,不同于一般百姓,若是被上面知道了,他们几个定要人头落地。这样一想,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有人呼叱道:「灭口!」便大力拍马奔腾,朝一名家丁身上踩踏,惨叫声中,其他众人挥刀抡枪,叱喝着大开杀戒,一时间鲜血哀鸣,遍地横尸。
云萃大惊,护着儿子,拔出剑左击右刺,砍退两名挥剑而来的官兵,叫道:「松儿,快跑!」
云拭松随手抽出宝剑便砍,迎面一刺,一名扑来的官兵居然被剑刺穿胸口,口喷鲜血,歪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