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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我望你的气,感觉你这一生本来一帆风顺所以太过得意忘形,锋芒毕露,这才招来无妄之灾。倘若有来世,希望你好自为知。”张亭山又说。
杨正听了,不由低下头去。这一段时间以来,他也思索过自己这一生。当初一帆风顺的时候的确是有点忘形,当了廖行之的秘书以后,自己频频在报纸上发表评论,记得还曾经写过一些影射高干腐败和批评天海市存在的一些经济问题的文章。现在想来,许波的提醒恐怕就是针对那些文章。而廖行之栽赃自己的由头恐怕也是因为那些文章。如果真的还能再活一次,的确要低调一点。
这时候门又开了,翟管教送饭来了。
死刑犯人的最后一餐的确丰盛,有鱼有肉,有菜有酒。
等得管教出去,杨正端起杯来对张亭山说:“师傅,无论如何,多谢你这两天陪我聊天说话,让我不至于没枪毙先闷死。”
张亭山端起杯来,咪起眼睛闻了一闻,说:“这酒掺水了吧。”
杨正哈哈大笑,谈笑间忘却了恐惧,忘却了怨恨,忘却了复仇之心。
这天晚上,杨正和张亭山聊了很久,别看张亭山一副农村老头的土象,却通晓很多做人做事的道理,一番谈话下来,让杨正心悦诚服。可杨正也有奇怪的地方,他总觉得张亭山这样的人绝对不普通,怎么会去做偷文物这种事情呢,他的入狱是不是有什么蹊跷在其中?不过杨正没有问,他已经非常信任这个才认识没有多久的师傅了。
聊到不知道几点,,杨正睡着了,他睡的很香。按他的说法,最后一顿要吃的好,最后一觉也要睡的好。和很多死刑前疯狂的写家书的犯人不同,他一个字也没有留。留给父母,徒增他们的伤心,不如让他们把自己这个不肖的儿子忘掉。留给妻子?和她还有什么可留恋的吗?即便是个陌生人也不应该信口开河蓄意陷害何况是多年的夫妻。杨正觉得根本无需告诉任何人,安静的离开这个世界就好。
“师傅,你可要保重啊。”执法人员为杨正戴上了脚镣,双手背在身后反绑起来。
“放心吧。”张亭山露出诡秘的笑容来。
“还有什么话要说的,快点吧,再不说没机会了。”一个武警说。
“没啥了,娃娃,放心去吧。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情。”张亭山挥了挥手。
杨正挥不了手,只能道了一声再见。
在奔驰往郊外的汽车上,杨正留恋的看着窗外掠过的景色,在他眼里,生活了三十年的天海从来没有如今天一样美丽过。
汽车跑的飞快,杨正却觉得慢,他问旁边的一个年纪很小的武警:“同志,还有多远啊?”
小武警看了他一眼,疑惑的说:“怎么你还嫌开的慢啊?”
“也不是,就是想知道什么时候到地方。”杨正说。
小武警笑笑:“你这个人也奇怪,怎么不害怕。你看那几个。”
杨正知道他说的是另外三个一同执行枪决的犯人,一个高大身材的直着眼睛看着外面,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另一个矮个子的在掉眼泪;还有一个瘦子此刻瘫软在座位上,目光呆滞。跟他们比起来,杨正的确奇怪。
“怕也要死,不如潇洒一点。”杨正笑笑,相比起被背叛被抛弃被陷害的痛苦,死的确算不了什么,甚至还是一种解脱。
“你这人还真牛,你要不是死刑犯,我倒想跟你交个朋友。”小武警说。
“现在交也不晚啊,算是我最后一个朋友,多有纪念意义。”杨正笑说。
“得了,被我们教导员知道,还不给我个处分啊。”小武警说。
“呵呵,开个玩笑。对了,一会是你执行我吧?”
“这不能告诉你。”小武警有点紧张。
“别紧张,我就想说一会打的准点,别让我太痛苦。”杨正说。
小武警愣住了,上下打量了杨正半天,满脸的敬佩。
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有人打开了车门。小武警把杨正扶着下了车。这是一片芦苇滩,一条小河横在众人面前。杨正想起瞿秋白的事迹,随口说:“这里风景甚好,我很满意。”小武警目瞪口呆的看着杨正,越来越琢磨不透他到底是个什么人。
杨正在内的四个死刑犯五花大绑的被押到小河前,一字排开。身后站了一排手持上了刺刀的步枪的武警。几个法院的人过来验证了一下身份,核对无误这才退后。
杨正正想着到底什么时候行刑的时候,就听后边有人喊:“队长,犯人大小便失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