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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大姐,你这两天气色不错,用什么灵丹妙药调理着呢?
说话还学会拐弯了,我说没啊,不过是喝了些胡姬送的粟特来的蒲桃酒,当时那瓶子就摆在榻边的高几上,旁边放着夜光杯,邹昉见了死皮赖脸要尝尝,我让丫环另给他拿了个白玉杯子,然后很吝啬地倒了一个浅浅的底儿。
邹昉一口喝了直说好,要再喝我便把瓶子抱在怀里:“这是我费了多少口舌得来的,等你生辰的时候若我高兴就再赏你两口喝喝。不过你喝了也没大用处,其实这东西女人喝了好,养颜。”
“若能给二姐……”邹昉说到这儿猛地打住了,瞥瞥我又转开去说别的。
怎么能让他换了话题呢,我又给他倒了一点把话题再扯回来。
“我知道二娘和妹妹现在记恨着我呢,妹妹喜欢卢公子,大家都瞧得出来的,这会儿卢公子忽然上门向我提亲,若换了我是你二姐,心里也要犯上一回嘀咕,可我得给自己说句公道话,对卢公子我可从来没做过什么眉目传情的事儿,他如何上门提亲我也丝毫不晓得,即便指天立誓我也不怕的。我已跟爹回绝了,再怎样不懂诗书礼义,我也知道不能闹这个姐妹抢男人的闹剧给外人看了热闹去。只是,这话又不好找你二姐去说,说了怕是她也不信。”我特意用了委屈的语气,可是呢,我是委屈。
邹昉捧着杯子安慰我:“大姐,我信你。”
呃?这就信了?这孩子是不是太好骗了。
“我见你骂过卢公子,也知道了大姐你在外头玩的时候叫裴光光呢,说来你就是比我们仔细换了个假名,不张扬,我就没想到这一点。若真让人盯上了就麻烦了。” 邹昉道。
“你哪里晓得市井无赖的厉害,我是吃过亏的,自然小心了,不过,你是邹家少爷,看在爹的份上没人敢算计你什么的,放心好了。那,这事,回头你替我跟你二姐说说?亲姐妹的要是存了这个嫌隙就不好了。兄弟姐妹,一辈子的事儿呢。”我发现,对邹昉,动之以情比较容易。
邹昉答应了,临走又赖了我一杯酒,这回我给他斟得满满的,眼见着那琉璃瓶里只剩了一半儿。
邹昉生辰那天,先是外头热热闹闹的办了,他又被朋友们请出去看了回歌舞,等晚上单请我和邹暖的时候已经快二更了,邹昉一看便是喝多了酒,脸红得像煮熟的虾。他迷蒙着眼口齿不清地跟我们说,二姐,我都与你说明白了,你心胸也放大些,别因为这样的事记恨大姐,然后,我为他斟了一杯酒喝了他便昏睡过去了,我让丫环们将他扶去休息。
只剩我和邹暖才好说话呢。想必是邹昉早已吩咐了不许打扰大小姐二小姐的“和谈”,所以丫环们都没了踪影儿。我自然也不那么放心,邹暖笨,不代表她娘也笨,我借着丫环给邹昉喝醒酒汤的时候走过去看了看,顺便将这屋里能藏人的地方仔细瞧了瞧这才放下心来。
我跟邹暖说的无非就是和邹昉说的那些,邹暖开始不怎么喝酒,只哼两声,见我喝她才跟着喝两口,想必是她娘教的,可,她娘一定没教她偷偷地把酒吐出来这一招儿。
后来,邹暖似乎“不胜酒力”,开始问我在洛阳的日子如何,我说挺好的,认识很多朋友。后来,我说在洛阳为人“保媒”令她十分高兴,笑靥如花。一边喝一边让我再讲讲。
我自然一边给她勤快的斟酒一边把那些个无聊事放些有趣的作料,终于,邹暖喝醉了,我试着问了她几个问题,譬如,你今日穿了抹胸么?布袜绣了什么花之类,她答了我便继续问,问她是否喜欢卢公子,问她卢公子喜欢了邹晴怎么办?
于是乎,还没等我问她们母女打算怎样对付邹晴的时候她自己已经竹筒倒豆般说了出来,一边说一边用长长的指甲套划桌子,刺啦刺啦的声音仿佛从我身上划过去似的,下次我得告诉石姬,东西是好东西,可惜总能激起人破坏东西的兴头,代价太大。
我没喝酒,直把一点往衣服上掸了掸,然后也趴桌子上准备睡,果然,不舒服!睡不着,所以,富二娘房里的大丫环来看的时候我知道,也听到她吩咐着小丫头们扶着我和邹暖安置了,当然,我也听到她站我床边“哼”了一声。
狗仗人势的东西。
早上,我正睡得香被丫环推醒,一睁眼,喝,丫环们来朝会么?这满满当当的一屋子花红柳绿香气袭人的。我也装着宿醉的样子使劲按了按头然后挤眉弄眼了一番走人。
蒲桃酒也不算浪费,反正我其实是不大喜欢喝的。
我寻思这下子可有事干了,对手是两个人,不,或许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