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珺兮到了船边。
“那只怕我通身上下便只剩了颜色!”苏珺兮松懈了几日的疲惫,静静地倚着栏杆赏起风景来。
“可不是,再出挑的衣裳也盖不过妹妹的容颜之色!”陈则涵笑若桃花,恍惚得夏风也误以为自己是春风,带来丝丝沁凉。
苏珺兮本是个清淡的性子,偏偏陈则涵巧舌如簧,素喜在文字上做功夫,此刻听了这话,也忍不住飞了一记白眼给他。奈何到了陈则涵眼里,佳人的白眼就妩媚成了媚眼,心中当即就酥酥麻麻,心醉不已。
一时佳人凭栏赏景,有情郎驻足赏佳人,风不醉人人自醉。
画舫渐渐离了岸,幽幽宛在水中央,与远处的扁舟、早荷相映成画。
忽而,一艘精致华丽的游舫停在了旁边,苏珺兮转眸望去,就看见一位美貌女子倚在窗边纱幔飘飘处,白衣外着湖蓝色的薄纱外衫,纤臂上披桃红色的提花披帛,悠悠然、娇滴滴、酸溜溜地嗔怪:“陈大少爷,我道你近日怎的都不来奴家的画舫,原来是携美游湖,忘了奴家。”
苏乐珺兮多多少少听过一些杭州府的坊间杂谈,其中自然不乏风月女子的轶闻或者传奇,瞧着眼前精致豪华的画舫,苏珺兮猜想这位大约就是那位艳冠杭州府的姚娘了。时人姚娘,一双手弹琵琶,声声落珠,一对足踩金莲,步步生花,琴艺舞姿皆精妙无双。只是苏珺兮听着她这轻佻话语,委实尴尬,又不好回答,干脆不说话,只转头看向陈则涵。
陈则涵听了姚娘的娇嗔,反而乐开了怀:“不若今日小可借花献佛,姚娘为我妹妹弹一曲绿腰可好?”
“妹妹?便是那一鹤馆的医娘苏大夫?”姚娘朝着苏珺兮斜了斜那双水墨氤氲的桃花眼。
“正是。”陈则涵说着竟俯首行了个礼。
“如此,苏小姐,奴家姚娘便献丑了,不知苏小姐可愿勉为一听奴家的拙音?”姚娘转而询问苏珺兮。
苏珺兮倒是很乐意见识见识这传说中的琴舞,岂有不愿听的道理,当即应道:“能欣赏杭州府双绝,是珺兮之幸。”
苏珺兮本是一句真心的客气话,却不料姚娘当即敛了容:“苏小姐,我真心敬你一双妙手一颗仁心,足踩金莲舞不过是为取悦世间男子而已,也就罢了,免得污了我的情意,但是手弹琵琶曲却真真切切是我的琴音心声,愿博一听。”
苏珺兮知道这世的舞娘歌姬都爱将自己的秀足垂直绑在金莲上而翩翩起舞,以博男子一笑,不想这位风月女子姚娘却是一个如此有心性的人,不禁有些肃然起敬,遂也敛容正色道:“如此,便请姚娘为我弹一曲绿腰吧。”
姚娘闻言,那双水墨氤氲的桃花眼就隐去了大半的水汽,笑成两弯月牙,随即命人放了小舟,带上琵琶和一个丫环就来了陈则涵的画舫。
此时西天渐红,霞光暧昧。姚娘坐于一侧,自是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苏珺兮和陈则涵坐于另一侧,两三个丫环端了酒水果子上来复又退下。
只见姚娘低眉信手续续弹,轻拢慢捻抹复挑,一时大弦嘈嘈一时小弦切切,一时间关莺语一时幽咽泉流,一时珠落玉盘一时弦绝声歇。直至曲终收拨当心画,四弦一声如裂帛,苏珺兮才惊觉四下无言,唯见湖心月白。
苏珺兮听得浑然忘我,一抬首却发现另一艘画舫赫然在侧,甲板上一名清俊男子长身玉立,风度翩翩,只是那一双眼睛却痴痴醉醉地看着她,她一下惊住,竟然是李景七,待回过神来,略别过了头,脸微醺。
李景七因天气日渐闷热,因此晚间游湖消暑,被姚娘的一曲琵琶吸引了过来,不料却误入佳人画卷,流连忘我。
往日,李景七见过苏珺兮几次,都简素疏淡,今日却见她一抹月华笼衣,几处胭脂染边,一袭百褶下裳,几片花洒裙摆,裙裾间忽隐忽现一朵翩翩玉芙蓉,端的明丽娇俏,再加上那几度梦中的侧脸,便不知不觉移不开眼了。
陈则涵早就注意到李景七对苏珺兮肆无忌惮的眼神,心下颇为不快,又碍于苏珺兮正专注听姚娘弹奏琵琶不好打断,才忍了下来,此刻见苏珺兮脸红无措,一下火起,只冷着脸对李景七行礼:“不知阁下竟也被姚娘的琴音吸引至此。”说着又转头夸姚娘,将李景七晾在一旁,“姚娘果然技惊四座。”
姚娘早将一切看在眼底,一双桃花眼微垂,流波暗转,待重抬眼帘,只微微一笑,便起身对苏珺兮行了个礼。李景七不动如山,也不接陈则涵的话,只脉脉注视着苏珺兮。陈则涵见此更冷了脸色,一张脸堪比黑炭。
苏珺兮刚刚一时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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