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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衣心头的火苗一寸比一寸高,见他迈步欲走,便说道:“叫我看,殿下还是少去见陛下了,陛下年纪小,万一被吓到了,这惊驾之罪可是要斩首的。”
君朔本是欲走,闻言便停了步子,微微地回过头来,却不是看朝衣,而是望着她旁边的燕姓汉子,缓慢地说道:“若说惊驾之罪,陛下是看惯了我这张丑脸的,但是少国公身边的这位……怕是更不得了罢。”
朝衣扭头,恶狠狠盯着他问道:“怎地?”
君朔却又垂眸不同她对视,只说道:“真未曾想到,本王有生之年,竟能在皇都见到昔日的北燕战神大将……燕无戟燕将军,本王失礼啦。”
朝衣微微而惊,说道:“你……”旁边的燕姓汉子却仍旧一动也不动,竟似没有听到一般。
君朔说罢之后,转过身便向前走去,只扔下一句话:“北燕的战神在少国公身边儿……不知跟我这张脸比起来,陛下会更重视哪个?惊怕哪个?呵……呵呵。”他森森然笑着,旁若无人地越走越远。
朝衣眼睁睁看着君朔走远,咬唇说道:“我知道大哥的身份瞒不住,没想到竟是这混账先看出来的,这混账的狗眼倒是厉害。”
燕姓汉子摇头。
朝衣望他,燕姓汉子说道:“沉戟,非无戟。”
朝衣一怔,而后叫道:“大哥。”伸手握住燕姓汉子的大手,他一只手能抵她双手大小,燕姓汉子目光一动,自朝衣白嫩的手上掠过,便把自己的手抽出。
朝衣却浑然不在意,面露笑容,伸手拉扯着燕沉戟的肩膀:“好了,不理那厮,回去准备一番,我们去江南了,大哥,江南……你说那地方好玩儿么?”
她守着燕沉戟身边,肩膀时常便蹭在他的身上,她身量不高,燕沉戟又生的魁伟,她的头只能到燕沉戟的肩膀之下,看起来竟好似蹭着他撒欢儿一般。
朝衣自未曾发觉,就在身后,那即将进殿门的四王爷君朔,缓缓地回过头来,盯着两人挨挨挤挤越走越远的身影,眼中寒芒闪烁,衬着那诡异面具,叫人不寒而栗。
朝衣同燕沉戟回到国公府,众人听闻了次日即刻要出发去江南,一时慌乱起来,府内丫鬟便忙着替“少国公”准备出行之物,傅东篱却知道她能够出使江南,这便代表着皇帝对“轻羽”的信任,不免也语重心长了一番,夜间,留安又来厮缠了许久。一直到夜深了燕沉戟才回隔壁房间,朝衣宽衣上床,不知不觉睡着,却得一梦。
第十四章 大梦知
人生在世,共有多少难忘的场景片段?倘若一口气不来,心想的会是哪幕?朝衣从未想过,她只是牢牢记得,藤花树下,那人将自己的手握住之时,两边垂着的紫藤如璎珞坠地,或淡或浓的香气缭绕周遭,那人拥着自己,低声在耳畔说道:“死生契阔,与子相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他的红唇极软,声音动听,是朝衣听过的最为好听的说话声,这一句伴着浅淡的香气,像是在朝衣的心底种下了一颗柔软的种子,她本以为会长出甜蜜盛放的花树,就如今日周遭的喧喧开放的紫藤花一般,但是后来,他破土而出的时候,却长成了一根尖锐无比的刺。
藤花掩映,随风微微地抖动,每一朵都好似奏响天籁之声,她从未见过这样美的男子,这样温润的眉眼,这样温柔的说话,他好的美的不像是真的。让朝衣有些莫名的恐惧,唯恐这是上天开的一个玩笑,给了她好的,最后却……
但她不肯去想,也不肯说。她最喜欢他拥着自己,在耳畔低低的絮语,说着他的过往,指点着他们的将来,那都好像是一场胜极再也不能前进一步的美梦,朝衣爱极发狂,甚至对他的出身之处有了无限向往,纵然知道那里并不是她想象之中有繁华绽放的温柔所在。
记得小苹初见,两重心字罗衣。
朝衣从山崖底下把那个一身血的少年带回天庐的时候,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这被血糊了全身甚至面目全非的人,会成为她一生纠缠不清的劫。
肩膀被握住,朝衣大叫一声,蓦地睁开眼睛。
面前是燕沉戟担忧的双眼,他的大手握在她的肩头,沉声说道:“朝衣。”
朝衣环顾四周,又伸手摸摸自己颈下,一身的汗,做了噩梦。她低了低头,再抬头时候笑了笑:“大哥,无事,又做梦了。”
燕沉戟并不动,只是定定看着她。朝衣伸手抓抓头:“真个无事……这次……”
只是又梦见美梦破碎天崩地裂那一日而已。
次次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