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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它毕竟遮蔽住了您的双眼,堵住了您的耳朵,为什么,为什么只有您一个人被蒙在了鼓里面。难道所有人都知道,即使告诉您真相,也不过是于事无补吗?”
他不言语,继续默默地专心为朱见深打理着头发。
当他再次抬起头的时候,突然,他在镜子里面看到了他一生难忘的情景,朱见深哭了,两行眼泪已经汇集在下巴上,一滴一滴向下滴着,他惊住了:“皇……皇上……您哭了?”
朱见深道:“寻常百姓家的男子,到了朕如今的年龄,早已经是儿女绕膝,可是再看看朕……难不成在朕百年之时,不得不在皇族中指认个后继之君吗?难道就没有朕的骨血来继承大统,君临天下吗?”
这世间,无论哪一任君王,都希望有流着自己血液的人成为后继之君,没有谁愿意把自己坐了多年的龙椅宝座拱手让给自己的同族兄弟、叔叔侄子,虽然他们与自己一脉相承。
最明显的例子就在眼前,距离朱见深不过短短的十多年时间。
他的父皇朱祁镇听信宦官王振谗言,草率地御驾亲征瓦剌,被太师也先杀得大败,自己也被囚禁,皇叔朱祁钰临危受命,登基称帝,任于谦为兵部尚书,粉碎也先攻下京城挥师中原,重现成吉思汗辉煌的妄想。然而,至此之后,他的父皇和皇叔便因为争夺帝位而生死相搏,甚至牵连到了他。同生共死,一致对敌的父皇朱祁镇、皇叔朱祁钰,合作无间、纵横无敌的大臣于谦、石亨等最终都能因为帝位反目相向,更何况是内外无忧的时期。
张敏在朱见深身边伺候着,十二个时辰里,最起码得有三四个时辰是寸步不离的,每日,他所看到的是朱见深与万贞儿两人蜜里调油,你侬我侬如同新婚燕尔的小夫妻,谁能想得到朱见深会有如此多的心事儿,他会如此的伤心欲绝。
朱见深继续道:“都说帝王是孤家寡人,朕真的是深有体会,本来,这些事情应该跟身边最亲近的人倾诉,但是,这些话朕不能和自己的母后说,不能和爱妃说,张敏,如果再没有你,朕真不知道要向谁诉说心中的苦闷。”
朱见深越说,越觉得自己可怜,差点捶胸顿足起来。
见到朱见深痛不欲生的样子,张敏实在是忍不住了,他脑袋一热,冲口而出,道:“皇上,其实有一件事情,奴才隐瞒了您很久很久,一直不敢对您说。”
听到张敏颤颤巍巍的话语,朱见深愣住了,他抬眼看了看镜子里的张敏。镜子里的张敏显得非常紧张,脸部的肌肉一跳一跳的,都已经开始抽搐。
朱见深从桌子上取过方巾擦了擦脸上的泪水,道:“究竟有什么事情?难不成和朕刚才说的事情有关?”
话一出口,朱见深的脑袋里突然蹦出了一个想法,一个在他自己看来都极其荒诞绝无可能的想法,这个想法在他的心里迅速膨胀了起来,促使他的心越跳越快。
朱见深不敢继续往下想,他要听张敏说。
张敏跪倒在地,道:“皇上,其实您还有一个孩子,而且还是位小皇子。就在柏妃娘娘诞下悼恭太子后没多久,中间应该相隔没几个月,他便也降临人间,算一算,如今应该有六岁多了。”
既然决定说出隐藏在心中几年的秘密,张敏也就无所畏惧了,他一口气,连停顿也不停顿,把这个惊世之秘说了出来。
“什么?你说什么?”
朱见深听到这话,倏地一下站起身来,转过脸,死死盯着张敏道:“张敏,你刚才说什么?你再给朕说一遍。”
张敏道:“皇上,您还有一个孩子。”
朱见深俯下身子,死死抓住张敏的臂膀,用力摇晃了起来,道:“朕的孩子在哪里?他是谁生的?你为什么要隐瞒朕?”
张敏道:“皇上,此刻,小皇子正在安乐堂。”
朱见深道:“安乐堂?安乐堂是什么地方?”
安乐堂的作用不过是留给生了重病染了疾患的宦官宫女们自生自灭的地方,朱见深乃堂堂一国之君,虽然他宅心仁厚,但是却不属于那种特别勤于政务、事必躬亲的君王,他哪里听说过安乐堂这样一个地方。
对于这样的地方,宫人们是讳莫如深的,张敏同样不敢跟朱见深讲,后宫中居然有比冷宫更残酷更没有人性的地方,他道:“回皇上的话,安乐堂是粗使宫人们待的地方,您哪里会知道它的存在。”
朱见深虽然有些激动,脑袋却没全然懵掉,他道:“但是,朕从来没有去过安乐堂那个地方,更没有让那里的宫女侍寝过,敬事房更是全无有关那里的记录,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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