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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在那里受刑的毕竟是他的儿子,他再狠心,也不会要置他于死地。
“是,老奴领旨了。”班若高兴地应道,快步跑出了主殿,顾不得自己不中用的老身子,奔向了宗庙
待到班若带着兀鲁卓的旨意赶到宗庙时,却惊觉跪在那里的兀旭烈似乎有些异样,“住手!这是大王的旨意!”
“是。”侍从们即刻收回了鞭子,担忧地望向那抹岿然不动的伟岸身影。
“来人,去传太医!”盯着兀旭烈那鲜血淋漓的脊背,完全绽开的血肉,呆愣了片刻。
“是!”内侍们匆忙应道,转身去请太医。
班若小心翼翼地走到兀旭烈身边,震惊地看到其实他早已昏了过去,额头上的冷汗沿着脸侧滴滴滑落,而双眸却合得死死的,“不殿下!殿下!”
他伸出手轻轻触碰兀旭烈的肩膀,瞬间,那健硕的身子无力地向一侧倾倒,终于支撑不住地摊在了冰冷的石板上
北国,四太子府,浴宫
氤氲的水汽在这座四四方方的温泉浴池上空回荡。
暮曦将仍然酸疼不已的身子埋入汩汩流水中,温润的泉水可以稍稍缓解她的不适。
她张开纤长的指尖,将之举至眼前,借着柔和的光影仔细地凝视。
这半日来,因为她总是盯着东西看,眼睛开始有些酸胀。
但也让暮曦更为确定,自己的眼睛真的重见光明了。
困扰了樊落叔叔十几年的难题,怎么在一夕之间便解决了?暮曦百思不得其解。
曾经,她以为自己会带着这双半盲的双眸度过此生,但谁能想到峰回路转
闭着气,钻入了池子的最深处,在泉水的环绕下,她睁开了那双碧绿色的美眸。
倏然间,一双含怨的冷酷鹰眸竟在水中与她相望,暮曦震惊地蹙紧了黛眉,她猛地破水而出,大口地踹着粗气。
“咳咳咳咳”轻咳声在空旷的浴宫内回响,一滴滴冰晶坠下颊畔,不知是暮曦的泪,亦或是那凝结的水汽
穿着单薄的雪白裙纱,暮曦坐在妆台前,神情木然地任由灵源摆弄自己的发丝。
“姑娘,你怎么了?脸色看起来很差,要不要找大夫来瞧瞧?”灵源为暮曦擦干了纤长的
黑发,颇为担忧地注视着她布满忧愁的美颜。。
暮曦只是茫然,只是困惑。
为何她与兀旭烈会走到如今这一步。
他们之间,似乎不再是爱与恨那么简单了。
“灵源,镜莎她多格他们”在潜意识中,暮曦还是不愿相信兀旭烈真的杀了他们。
“姑娘”灵源蓦地跪了下来,重重地向暮曦叩首,“请您不要为难奴婢,奴婢刚刚调来,真的不知道。”
审视着她噤若寒蝉的神色,暮曦心中原有的疑虑也因她而打消了。
看来,兀旭烈是真的下了狠手,那些曾经服侍过她,保护过她的下人们全都因她而枉死了。
她不杀伯仁,伯仁却因她而死。
内心的自责与悲伤在时时刻刻地折磨着她,拉扯着她的心扉
十日后
玄武殿
“殿下这几日感觉如何?”塔木邪步履匆匆地走入内殿,关切地察看兀旭烈背上的伤势。
恰巧云大夫正好在为兀旭烈涂抹药膏。
“你来了,坐。”倏然回眸,看了塔木邪一眼,兀旭烈示意云大夫先行退下。
“是。”云大夫收拾好药箱,快步地离开了玄武殿。
“殿下,你接到大王的旨意了吗?”掀开衣摆,在兀旭烈身旁坐了下来,塔木邪面色沉重地问。
“接到了,我被夺了兵权,而且父王命我暂时离开襄都,其实是变相贬谪。”刚毅冷峻的面庞上神情平静无波,兀旭烈以淡漠的口吻说道。
“殿下有何打算?”塔木邪得到消息后,连夜从郊外的校场赶了回来,为的就是与兀旭烈商议对策。
“没有打算,遵命行事。”兀旭烈稍稍一动手臂,却又牵动了背后的伤口。
让他最头疼绝非父王的旨意,而是那个他多日避而不见的女子。
“殿下你疯了,如果遵照大王的旨意离开都城,等同于放弃了储君之争!”塔木邪焦躁不安地看着他。
“父王的指令,我不得不尊,难道要抗旨?”兀旭烈心中其实早已有了对策,他见塔木邪确实忧心如焚,这才稍稍暗示道,“我现在在风口浪尖若不急流勇退,大哥、二哥他们会死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