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茹瑺,既开了头,紧接来降的文臣络绎而至。有吏部右侍郎蹇义、户部右侍郎夏原吉,右侍郎古朴,大理少卿薛岩,翰林学士董伦,侍讲王景,修撰胡广,编修吴溥、杨荣、杨溥,侍书黄淮、芮善,侍诏解缙,给事中金幼孜,兵部侍中方宾,文选郎中陈洽,刑部员外郎宋礼,国子助教王达、邹缉,吴府审理副杨士奇,桐城知县胡俨等。而被列入奸臣榜的郑赐、王钝、黄福、尹昌隆也前来归附,自称被奸臣所累,请求宥罪。茹瑺、李景隆又为毛泰亨等人请求宽免。凡归降者,燕王,都先后授官或仍任旧职。
对于那些拒不归降的,燕王又命人开列了第二批“奸臣榜”。位列其中的有:徐辉祖、葛成、周是修、铁铉、姚善等,共五十余人。
他,并没有带她去龙江军营,而是将其暂时安置在燕王旧府之内。
纵然,王府禁卫森严,再,为了防止众人向她走漏消息,他更严令任何人在府内妄谈国事,可谓费尽了心思。
但,世事偏是这样,世上,本没有不透风的墙。
世人,没有不怕他的,却少有不怜惜她的。
他的暴虐无道之行,透过那些街闻巷议,透过那些下人们有心无意的只言片语,源源不断绝地涌入人的噩梦之内。
据说,凡是拒不归降者,等待这些人的,都一律是惨绝人寰的刑律。
兵部尚书铁铉,割其耳鼻,剜其肉,再纳入其中,令啖之。还命人问他:“甘否?”铁铉答曰:“忠臣孝子之肉,有何不甘!”至死,犹喃喃骂不绝。
户部侍郎卓敬,不屈。临刑,犹神色自若。被灭三族。
礼部尚书陈迪,不屈。燕王命人将其幼子拘来当面杀之,再割其鼻舌,强塞给陈迪吃。陈迪唾,益指斥,终于被凌迟死,宗族遣戍者,一百八十余人。
刑部尚书暴昭,不屈。燕王命人先去其齿,次断手足。暴昭,骂声犹不绝,至断颈乃死。
左佥都御史景清,因刺杀燕王不成,被抉其齿,且抉且骂,含血噀其锦袍。乃命剥其皮,草椟之。碎磔其骨肉。
右副都御史练子宁,被逮,语不逊,燕王命人断其舌,磔死。宗族弃世者,一百五十一人,又九族亲家之被抄没戍远方者,又数百人。
……
其他,不一而足。
她最后听闻的,还有另外一个人。云萝宫人,才道出了该人的名讳,她旋即变了色,止住她道:“住口!”
这是她第一次对她厉色,语未落,女儿已委顿于地,蜷缩成一团。
她不要再听,也不忍再听。但,耳畔,竟恍惚间传出男儿疏朗清隽的高声,隔着旧宅的院墙,回响于人心内。
一句一句,如此分明。
初相识。
“高人莫要怪罪在下唐突,文澜,字应海,虽只是宫内一位籍籍无名的官修史记,却也算得略通音律。高人,若不嫌弃,在下愿与君以文会友,以音传信,做一对相逢对面不相识的伯牙与子期,不知君以为如何?”
皎皎如明月,朗朗如乾坤。
伯牙与子期,高山流水,终结知音。
“在下,应海,见过秦姑娘!”
“正是文澜!”
“应海无碍,只是墙外少了姑娘的笛音,每夜,难眠。姑娘的身子,可还无恙?”
“应海今日求见,是要告诉姑娘一则喜讯。”
“今日一见,姑娘,果然容颜不俗。凡事,只要再想开些,何求知音稀?俗话说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姑娘说可是?”
“应海早知姑娘心意,但,如果真是落花流水之喻,还望姑娘可以挥剑断情。人世间,姑娘的笛音堪称冠绝,四海何其大,多少男儿甘愿为了姑娘的笛音前赴后继!”
“燕王虽雄才,应海,并不自惭,姑娘如不弃,文澜愿效钟子期,追随伯牙一世!”
她是他的伯牙,他亦是她的子期。
而他,终是杀了他。
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小到不能再小的翰林院修撰。
猜忌多疑,睚眦必报,冷血冷情,本就是他的真实面目,而今,他更无需再隐忍。
更何况,爱之深,苛之切。他对她,一向约束极严,恨不能将她拘于方寸之井,永不见天日。但凡,和她有过过往之人,但凡,因为她而被他所忌之人,他一个也不会留下。这其间,当然包括她的子期。
女儿,原本满含希望而来,满腔的希冀,最后一线的奢望,早在那一日,随着那一场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