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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他的皇后?!”
她却不答,扭头,向身后的内侍命道:“都退下。”
那些人,既得了令,不敢有违,一个个敛眉欠身,踽踽退出监外。直等到所有的脚步声都已经走远了,她始回转身,还未出言,袍袖却已叫人一把揪住,死命地揪住。
“你……竟然做了那人的皇后?!此等乱臣贼子,你竟然助纣为虐?!方寒枝——”
她柔声打断她道:“二婶,他就是中宪么?”离家时,稚子不过才七岁,眼前,却已然和她一般身量。
语未落,她已一个趔趄,身子猛地扑到在铁栅栏上,直撞得铁锁铮铮有声。额头,触在铁石之上,愣是蹭出了血渍。
耳畔,始传来一句斥声:“婉如——”
她轻轻捂住自个的唇角,手心之下的肌肤,火辣辣的痛。
却,痛不过人心内的。
她徐徐跌落至冰冷的地上,透过模糊的泪光,仰望着铁栏之内的蓝衣人。从望得见光亮伊始,直至走至这座监牢跟前,她一直不曾望向这铁栏之内。
她,明明知道他在其内,却不敢望。只怕刚一触及,所有的前尘往事,便如潮涌般,翻卷到人眼前、心内,让人再逃无可逃。
男儿并不近前,略微抬高了音调,命道:“起来。”
她尚未及起,身后,又传来婉如哽咽的痛声:“你到现在还在护着她,无论她犯下何等罪过,你都要护着她!你心内……何曾有过我们母子?!”
“她如今成了那个逆贼的皇后,他,不但要杀了你,还要让我们方府背负如此不堪的名声,你还要护着她!”一声声,都是女儿心内的情之殇。
身旁的幼子,听不懂母亲所言,却只能跟着悲泣,一面哭,一面诉道:“母亲,不要哭,母亲……”
一声声,一字字,宛如尖刀,插于人的心上。
她突然一阵痉挛,手臂撑在铁栏之上,身子,扭曲成一团,冷汗迤逦而下,却,强抑着不肯出声。
他,察觉不对,疾步走至她跟前,大掌,用力抚上她攥紧的指尖,急道:“寒枝,你怎么了?”
她心内随之一阵剧痛,勉强抬起小脸,隔着栅栏,望向那张于梦中出现过无数次的面庞。
一双眼眸,清亮如初,落于人的身上,仿似夏之凉风,冬之暖阳。
她痛极反笑,哑声,摇头道:“枝儿……不痛。”
他皱紧眉,似猛然想起什么,即刻又抽回手掌,却并未随之抽身。一双眼眸内,却已是不再掩饰的痛楚与怜惜。
她是他亲授,她的心性,他自是谙悉于心。
眼前之人,已然痛得面如雪色,却仍要和他说:“枝儿,不痛。”
枝儿,不痛。
那一日,他自外归来,不顾所有人的拦阻,冲进她房内,只看见满床满地的血,汩汩而下。他再也顾不得避忌,自榻上紧紧揽过她小小的身子,纳入怀中。
那一刻,男儿至死难忘。
她也是这般抬起小脸,和他说:“枝儿,痛。”
待看见他眼中的泪意,怀内的小小人,竟然在铺天盖地的血渍中,朝他低低道:“枝儿,不痛……了。”
无论她痛与不痛,他,都给不了她想要的东西。
三步之外,婉如,木然而立,痴痴望着眼前这一幕无比熟识的场景。彼年彼处,她也似这般绝望地望着,莫可奈何。
她死死按住自己的衣襟处,脸色,一点一点惨白。忽然间,失却了所有神志,飞奔过去,死命自栏上扯开她的身子,狠狠一推,将其推至数步之外。
男儿直起身,默然望着她向她施暴。
这是他欠她的,这一生,他确已无力偿还。
婉如还要奋力再扑上前去,却听一声怒喝,响彻整座刑部监大牢:“给朕拿下——”
她蓦地收住力,却收不住往前之势,一下跌落于地。
他矮下身子,欲扶起足下之人,视线刚触及,不由得怒从心起。眸内的精光,笔直扫于牢内之人的面上,面色,阴冷似寒冰。冷声向身后禁卫道:“给朕拖出去。”袍袖所拂的,却是婉如身后呆呆而立的少年。
婉如这才仿似大梦初醒,从地上狼狈而起,一把护住自己的幼子,惨声道:“不要,中宪,不要——”
但,那些如狼似虎的禁卫军,岂容得她挣扎,几下拖过她身后的少年人,钳制于臂弯内,疾步拖出甬道。
婉如,被他们用力推倒于地,连挣了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