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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绳端不负重量,赫然而断,就在自己绝望之时,突感双腕生痛,却是胤禛扑身下来,将她牢牢地拉住。
胤禛幽黑的双目中闪过丝流光,在一名侍卫的帮助下,将尘芳拉了上来。
“四哥——”尘芳犹豫了下,道:“谢四哥的救命之恩。”
“有一件事,你说错了。”胤禛捂住胸前渗着血丝的伤口,冷笑道:“我不是一个一诺千金的君子,却也不是一个言而无信的小人。我既答应让你活着走出这废墟,就决不能让你死在这里面。”
“九福晋,九阿哥来了!”那在旁协助的侍卫沉声道。
尘芳定眼一看,岂不正是那日在汤山行宫所遇到的侍卫,还不及反应,便听到胤禟一声声急切地呼唤,不觉眼中一热,转身看向那急奔而来的身影。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别让我再逮到你犯错。”胤禛森冷地在旁轻语。
尘芳早已听不进任何话,只迈开步子跑向胤禟,待投入那熟悉温暖的怀抱时,终于失声痛哭出来道:“阿九!阿九!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你知道吗?我好怕,我真的好怕啊!”
“我知道,我也好怕啊!”胤禟红着眼,仍心有余悸道:“地震后,我四处寻你。眼见着日落西山,我越发的心寒恐惧。若再见不到你,我快发疯了,我一定会发疯的!”
“阿九!”尘芳抬手抚着他憔悴的面庞,沙哑道:“我虽被困于废墟下,度日如年,可你又何曾好过。想你在上面忧虑牵挂,远比我更受身心煎熬。”
“看你这副苍白萎靡的模样,定是受了许多的苦吧!”胤禟紧紧搂住她,哽咽道:“再也不让你离开我的视线了,一刻也不行!”
“格格!格格!”绵凝与剑柔皆闻讯赶来,尤其是剑柔蓬头垢面,神色疲惫,一见到尘芳,激动之余倒然而晕,幸而那侍卫眼明手快一把将她接住。
“自地震后,剑儿翻遍了这寺中每一处坍塌的残壁,拼了命的寻找您的踪迹。这会儿想是精疲力竭了。”绵凝对尘芳道,随即看到胤禛正在不远处,若有所思地望着自己,不觉周身一寒,渐退到胤禟的身后。
望着相拥而立的两人,胤禛心中只觉酸涩,咬牙转身离去。手中的画轴在匆忙中滚落而下,在地上欣然铺陈开来。月光皎皎,流金生辉,画中的凌潇俨若佛光环伺的仙子,奕奕脱俗,暖暖生香,他不觉呆愣在原地,望着画卷发怵。
“四哥——”听到呼唤,他良久方回过神,却是胤祯站在面前。
胤祯看到地上的无颜美女图,目光一暗,膝身将那画卷谨慎地收起来,又抬眼道:“若是你身上的伤势无大碍,便随我走一趟。”
见他顺手带走了画轴,胤禛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两人一前一后,走过大雄宝殿,来到了其西间迥廊的祖师堂内。
只见胤祯自堂中供奉的一尊地藏菩萨身后,取出一个红漆梵文锦盒,随后道:“我虽不理佛,却听人说,地藏王是诸多神佛中最是慈悲仁善的。地狱不空,誓不成佛;众生度尽,方证菩提。想来,他定会保佑在地府的每一个亡魂能早脱苦海,登升极乐。”说罢,便打开锦盒,送到胤禛面前。
胤禛垂目一看,登时僵直了身子,脸色阴晴不定。
见他不接手,胤祯便将锦盒与画轴放到一旁的神坛上,又道:“幼时,我总爱欺负胤祥。凡是他喜爱的,我便一定要夺过来,凡是他擅长的,我便一定要胜过他。旁人都道我争强好胜,其实不然。我只是讨厌他,讨厌他用仰慕的眼光望着你,讨厌他凡事都以你为榜样,讨厌他跟在你身后扬扬自得的模样。直到他被皇阿玛圈禁,直到他腿疾严重,无法再与我比剑赛马时,我才发觉,其实一切的厌恨都是假相。”
胤禛听了心中一动,望向他。昔日的幼弟已长大成人,眉宇间英姿勃发,举手投足中淡定自若。遥想当年,自己也曾教他识文练字,也曾与他共骑策马扬鞭,更曾带着他与凌潇共赴上元灯会。
“其实我真正讨厌的人,是你!”胤祯神色复杂的看着他,哽咽道:“我讨厌你,人前总以孝懿皇后为尊,从不顾及额娘的感受;我讨厌你总是冷崩着脸,喜怒不形于色的模样;我也讨厌自己,明知你并不在意我这个至亲的弟弟,却仍要与胤祥一争高下,以求你的瞩目一视。曾经——曾经我以为,你即便再是冷漠淡情,但终究不是绝情之人。可是——可是你却——”
“十四——”胤禛眼中不觉一热,抬手想搭住他的肩。
胤祯忙不迭地躲闪开,擦着眼角,沙哑道:“当时,你可知我有多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