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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阳宫,历任魏后居住的中宫后殿,地位之尊,不言而喻。如今由他随口一出,便好似随便一所小宫殿无足挂齿。她虽早已是皇后的名位,却迟迟未入正阳宫,是有拓跋云为首的胡臣依然强力抵制的缘由。
冯善伊坐起身,审视地凝着他。
拓跋濬自闭紧双目,绕着大拇指,淡定神闲:“依我们鲜卑的规矩,铸金人立皇后,移宫正阳。待到明年,你生下的皇儿便是名正言顺嫡皇子。”
“所以呢?”
拓跋濬睁开眼,声音微弱平静:“云中所应得的一切,我会通通让这个孩子拿着。”
冯善伊悄无声息地沉静,肃然的目光掠过他,只是一瞬,强烈的预感到拓跋濬并非儿戏。他如此决断,不仅仅是为了表示对小雹子的宠爱及愧疚,还有那么一丝厌恶,对世子拓跋弘的躲避。莫非是他将自己宠上了天,恨不得将所有一切为她腹中未成人形的孩子奉上,而是。。。。。。他厌恶拓跋弘,自他对李婳妹的狠绝便可知晓一二。
声音一时有些紧,她低问:“你就这么讨厌李婳妹。如今她死了,仍然厌?”
“追封了她元皇后,还能如何不知足。”拓跋濬微一蹙眉,声弱。
冯善伊见他面升有不悦,心中隐约难安,莫非他已是知道了。。。。。。
拓跋濬猛地睁眼,半坐起身,冷笑着勾了勾唇:“杏花黄雨,梨家酒巷,不过是场戏。她演足了戏码,如今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也好也好。”
胸口一紧,果真还是知道了。
她垂下首,昏影中攥紧袍袖。
只他黯然起身,亦步亦趋,回身间淡而又淡的声音飘出:“有朝一日,我定会杀了宗长义。”
胡笳汉歌 040 魏宫永远的主人
040 魏宫永远的主人
“有朝一日,我定会杀了宗长义。”他说时一顿,黯下双睫,“不然,就由他杀我。”
他说,有朝一日,定血光相溅于手足间。
她想,这一定会上演一番魏宫最残忍的悲剧。
那一夜,拓跋濬满心的好心情,却因那三个字瞬间降落谷底,他在外间看了一夜的奏折,她睡在里间盯着一整夜的床帏。清晨间,崇之伺候拓跋濬梳洗上朝的动静,她听见却装作不闻,扭身转去一侧假寐。
拓跋濬转入内室,在她床前坐了半刻,落寞起身时微声轻喟。她忽而起身环臂绕着他,轻而又轻的声音:“为什么一定要杀人?”
他一微笑,手探入她腹间触着那温暖,淡道:“我想留给这孩子一座坚不可摧的盛世江山。”
他转身离去,悠长的背影散着初日的晨曦散了一地。
偌大的冷殿,如今只剩清冷。李婳妹的灵柩前唯独跪了玄英一人。冯善伊步入中庭时,身后青竹怀里抱起的拓跋弘突然“哇”一声哭起来。冯善伊由青竹怀中接过那孩子,走去李婳妹灵位前,将他放下。尚不会走的拓跋弘只趴在地上向前探着腕子,模样实叫人看着心酸。
玄英哭得麻木的一张脸写满颓败,无力的转了转眼珠。
冯善伊平静地上了一株香,自要转身。玄英抬起手来,紧着她一角袍子,干瘪的声音漫出:“我要你跪下立誓。”
冯善伊甩下衣盏,摆落她的腕子,转了身,允青竹先抱起拓跋弘。
“我要你发誓,不论是拓跋云中,还是你肚子里的孩子永远都不能替代弘儿的位子。是婳妹以命换来的,拼上命不要,才有了世子的尊位。你不能,不能——”玄英气喘无力,幽幽俯跪于地,两行冷泪落入地间,自嘲而笑,“又如何呢?你就是抢了,她也看不见。死了就是死了。”
冯善伊只走出几步,复又停下,厉声问去周侧:“元皇后灵位前怎不见宫妃前来行礼。”两侧宫人无言,稍有紧涩。
冯善伊冷眼将她们一一扫过,言声凛冽:“就说是本宫的意思。六宫命妇自元皇后盖棺入土前,每日晨昏皆来行礼。一个不准落。”
半刻之后,众妃果然拥簇而来,个个面色青惨,一身素白麻衣畏畏缩缩。沮渠福君随在之后缓缓入殿,瞧见冯善伊先是一礼,而后前去灵前上香。她是最先予元皇后李婳妹大礼的宫妃,而后三三两两宫人随她前去。
冯善伊转身欲走,身侧曹充华忙迎上,临着她步子即跪地:“恭喜姐姐了。”
目中泫然转冷,冯善伊挑眉看她一眼,依是笑的:“秋妮你言中何来的喜啊。”
曹充华静静扬起头,万分小心压低了声音:“姐姐,这深宫中再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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