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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耸肩,对他这种无情无调的性格早已习以为常,“我来之前,夜伯伯特意嘱咐我,要带句话给你。”夜箴不语,静待他的下文,“夜伯伯说,让你在五月之前一定要赶回嵩阳山。”
嵩阳山在关外,从鄞州赶去的话真的是有万千里路了,夜箴算了算,还剩一月有余,脚下行程快的话应该还来得及。
“你知道我爹找我干什么吗?”
“这就不清楚了,只是很奇怪,夜伯伯走的前一天看了整晚的星空,还卜了好几次卦。”男子回忆,“那天正好是我巡防,我看到夜伯伯坐在北城防的角楼下,从出防到收班一共三个时辰,我看夜伯伯根本就没挪过地方。”
夜箴倒是并不奇怪,他父亲有时候辨星识卦的时候是能一个晚上不动的。
“你刚才说一直看到我爹在卜卦是吗?”他感到蹊跷的只有这一点。
男子撇头低眉,继续回忆,“我记得光我看到的就不下五次了。”
草卜算卦极其耗损心力,一般而言每日都不能超过三次,而他父亲如此反常,恐怕是有大事要发生了。
“卓如,你很冷吗?怎么看你一直抱着个茶碗?”男子忽而开口,夜箴正在思虑,都没反应过来,他已横手握上他的手背,“怎么冷的像块冰一样?你病了?”
“没什么。”夜箴抽回手,放到桌下,“既然这样,我明天就走,不过有件事要请你帮忙。”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说吧。”男子说得真诚无伪,脸上笑容温暖直拂人心。
“你这次上京,顺便带上一个人,路上你替我多多照顾她。”夜箴说。
“哦?谁?”男子好奇的挑了挑眉,能让夜箴上心托付的人似乎还从来没有过。
“我师侄。”
日薄西山,寒风露重,街道上已经有人掌上风灯,不少商铺正准备着收摊。曦凰换上了干净的衣裳,捧着书坐在窗下细读,天色逐渐暗沉,她懒得起身点灯,就着最后那抹晚霞看书,直到太阳完全落山,她才不得不放下书,可依旧懒得动弹,索性靠着窗闭目小憩起来。
“咚咚咚”房门被人叩响三声,曦凰顿时惊起,随手将书册往旁边茶几上一丢,急急上去应门。
“你醒了?”门外果然是夜箴,又带上了斗笠,将容貌掩在黑色绡纱下。
“没睡呢,在看书。”曦凰侧过身,让他进屋。
他走入屋中,看了眼桌上半碗凉茶,说道:“你身体不好,以后不要再用凉茶。”
曦凰看着他的背影,低头微笑,唇边笑意温软,“好,我知道了。”
“曦凰。”他一手按着桌面,忽而转身看她。
“恩?什么?”曦凰抬头,目光迎上他。
他踯躅了一下,似是不知如何开口,良久后才道,“我必须离开一阵子。”
“哦。”曦凰点头,略微沉吟后道:“我不能同去是么?”
“我想让你回帝都。”他说道,声音沉缓。
曦凰不解,“我去帝都干什么?”她以为夜箴会让她先回冥冢山。
“曦凰,你忘了?你的家人都在帝都。”
她怔了下,这才想起来她还有家的,她的家就在帝都,可转念间,又糊涂起来,“不是说我十八岁之前不能回去的么?”听说她的命格奇诡,而自小被人送往青城就是因为她本命与赵家疏脉相冲,赵家一门三代武将,伐戾之气甚重,十分克曦凰。简言之,就是赵家的人养不活她,但若到了十八岁她还能活着,便代表化煞已解,再无大碍了。
夜箴走到他面前,双手扶住她的肩膀,语声温柔,“你在青城的那几年参禅悟道并不是全然没有用的,况且赵家这十几年来不用刀枪,兵伐戾气已经少了很多,对你已无什么大碍了。”
曦凰低头笑,“我对命理堪术一点不懂。”
“那你也信我们说的?”其实清风与他的说辞听起来挺无稽的,难为曦凰竟没有怀疑。
曦凰摸了摸鼻子,还是在笑,“师傅说的话我什么时候不信过了?”
他心中一动,慢慢收回手,“那么明日一早我就让我朋友送你入京。”
曦凰忙摇头推拒,“我知道怎么去帝都,不用劳烦别人。”
夜箴却固执,“也没什么麻烦,他也是顺路去的。”
曦凰这些年来并不和外人过多相处,更不晓得怎么和一个陌生人同行,只觉不妥,“师傅我看还是……”
“我不放心你一个人,有他在我才能安心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