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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往后我是不认识这个人了。汉清说,赌什么气呀,你和小夏的事,其实大家心里都有数,你的目的不就是想救小夏的吗,不就是不想让小夏成为替罪羊吗,你是在哪里见到小夏的,我去找他谈谈。彩儿说,走了,走到天边去了。
唐爷从佛堂那边走来,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咳嗽了一声。彩儿回头看到父亲,大声说,走了好,走了这个家就安静了,下一个再走的人,就是我。彩儿说着话,迈开大步子往楼上跑去。
唐爷望了一眼楼梯那边,回过身来,沮丧地说,不用理她,真要走,谁也留不住。汉清说,爸爸,那小夏真的就不把他找回来?唐爷冷淡地说,不要再提他了,这都是命。汉清一时无话,想了想,又说,阿爸,张昆那边,我想去找他解释一下。
唐爷转身回佛堂,边走边说,有什么好解释的,过些日子再说吧。
彩儿在客厅里打电话,第一个电话没有人接听,第二个电话对方说没有这个人,第三个电话对方让她以后不要打这个电话了。彩儿焦虑起来,急得团团转,感觉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门口阿牛走进来,一脸慌张的样子。
阿牛说,二小姐,你还不晓得吗?我刚才去菜市场,见到好多广告栏上,还有电线杆子上都贴了通告,通告上说,上午十点,宪兵部要在江边处决一批抗日分子。彩儿心惊胆战地问,通告上有被处决人的名单吗?阿牛摇头说,名单倒是没看见,围看的人议论纷纷的,都说这一回杀的人不会少。
彩儿看看时间,已经八点半了,拉着阿牛就出门去。
上海市区的主要街道路口已经开始戒严了。彩儿和阿牛气喘吁吁地小跑着,她们经过霞飞路中段的时候,见到街道上聚满了围观的人群,许多黑衣警察在街道两边维持秩序。
不多一会,大街上十几辆宪兵队的摩托车开道,当中一辆军用大卡车,卡车后面紧随着数十辆黑色轿车和军用车辆,车队气势汹汹,一路慢驶过来。
阿牛手指着当中的军用大卡车,她惊叫,她说上面的人都没有头。彩儿去看卡车,上面有三十几个人都被五花大绑着,不是没有头,而是那些人的头上都罩着一个黑布袋,每个人的背上插着一块长有三尺的木板,木板上用毛笔写有“处决”二字,下面还有名字,只是字小,隔远了看不太清,沿着车厢四周都是头戴钢盔持枪的日本宪兵。
押解处决人犯的车队缓缓驶去,高音喇叭大声囔嚷:这就是地下抗日组织的下场。为了维护大东亚共荣圈的和平,为了国际都市上海滩的新秩序……
车队驶过之后,围观的人流跟着车队后面奔跑。
日头高高地悬挂着,有光亮却没有温度,小夏在阴暗的船舱里晕晕入睡,他好像忘记了时间,不知道自己睡了有多久。忽然,他被一阵阵嘈杂的声音吵醒了,不清楚这声音是来自梦中还是来自现实,那些声音像波浪一般此起彼伏,来回撞击,好像就在自己的身边,让他受到了惊吓。
小夏从船舱下面爬起身来,一身脏稀稀的,像条失去家园的流浪狗。他拿起一边破了几个洞的毡帽戴在头上。他的头慢慢地从舱房下面往上升了起来,朝着声音过来的地方看去,看到了前面不远的江边上一大片黑压压的人头。
有几个孩子从废船边跑过,他们破衣烂衫,张大嘴巴朝天叫嚷着,快去看杀人,快去看杀人罗。
正是退水季节,江岸异常的空旷,当中的沙滩上临时用木板搭起一处百余平方米的看台,有几千市民围聚在这里,还有一些稀稀拉拉的人群正往这边赶来。几百名持有枪械的黑衣警察和便衣特务把守在看台四周,看台上架有数挺机关枪,一个中队的日本宪兵虎视眈眈面对着涌动的人流。那辆军用大卡车上被黑布袋罩的人犯一个个被宪兵拖下车来,他们的脚上都戴有镣铐,被拖动的时候发出“哐啷啷”的响声。
观看的人群里有人数了数黑布袋,一共是37个人。
这些人被推拉扯动着上了看台,他们看不见人只能听到人声,他们知道生命到了最后一刻,来的地方是断头台。他们排列成长长的一行,背朝着黄浦江,面朝着悲哀而汹涌的父老乡亲、兄弟姐妹。
看台上竖有一根大旗杆,很快就在上面升起一面日本太阳旗。几名腰佩军刀的日军军官站在看台的侧面,执行这次处决的军官是井川少将。而在这几名军官的身边左右站着的是一群衣冠楚楚的市政府要员。一名貌似法官的男人走到井川少将跟前来,井川冷漠地朝他点了点头。法官转身走到看台前沿当中,一名文书将一个文件夹递给法官,法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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