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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於笑了,不枉我连这种事都拿出来说嘴。」
萧令瑀敛眸烹水,不再理睬青年,炉上的水已涌上细珠,继而连连,他舀起滚水之际,朱九郎一手攀上亭边枝桠,笑问:「萧令瑀,我折你一朵花,你不会心疼吧?」
「不会。」
啪的一声,青年当真摘下一朵盛开玉茗,拿在手中抛来转去的玩,边玩边看萧令瑀泡茶,冲水、洗杯,男人的手握着壶耳,微倾壶,向杯内注入一线透碧,鲜浓茶香转瞬盈鼻,朱九郎不等人唤,主动坐到早已习惯的位置,乖乖地等萧令瑀将茶盏放到自己面前。
茶汤嫩绿活亮,朱九郎看了半天,又问:「这是什麽茶?」
「信阳云尖。」
青年点点头,也不嫌烫,拿起茶盏一饮而尽,装模作样品味半天,终究还是摇头。「不懂。」
「懂不懂并不重要,但求喜爱与否。」萧令瑀破天荒的说了个长句,又将第二杯放到朱九郎面前。
朱九郎并不喝茶,睁着眼瞧了他半天,萧令瑀随他去看,迳自捧茶细品,也不知青年看了多久,最後他拿起已有些凉去的茶水,照旧牛般饮尽,然後点点头。「比那天你泡给君非凰的好喝多了。」
闻言,萧令瑀竟笑了开来,货真价实的那种笑,不是浅笑、冷笑、无奈的笑,而是打从心底快乐的样子,朱九郎搔搔脸,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又看向萧令瑀至今还未停下的笑靥,好似感染一般也跟着笑起来,笑声吓得端着茶点来的待桐险些将条盘给掀到地上,却也庆幸自己自制力强,没真扰了王爷兴致。
「萧令瑀,你笑什麽?」如果知道原因,或许他就能天天逗男人开心。
萧令瑀看了他一眼,轻轻地笑道:「没什麽,再来一杯?」
「可以大杯一点吗?这麽小杯实在很麻烦,一杯一杯又一杯的你也不嫌累!」
男人始终浅浅笑着,一杯一杯又一杯的斟给他,品茶时他看着自己杯中的鲜绿茶汤,心想这信阳云尖滋味再好,又怎及得上那日草庐中的君山银针?他偏眸看向青年,後者一手菱粉糕一手茶盏,正问着待桐晚上吃些什麽,而微风吹过,带来阵阵玉茗清香,萧令瑀突然想起园子的另一端种了一株牡丹,是当年父皇为他自京城移植而来,虽为一品之君,但不知是否齐国土壤不适,花色竟由红转白、花形亦小,却依旧清艳绝美,他想,或许青年会喜欢。
至少折它一朵没人拿剑亡命追逐。这般想着,萧令瑀又笑了,抬起眸,正对上青年目光,他微楞,突然发现自己忘了父皇移植牡丹时说过什麽!
「萧令瑀,你怎麽了?」
男人摇摇头,为朱九郎与自己斟上最後一泡茶。「明日你我将再往青城而去。」
「去娶你的端王妃?」
男人瞪他一眼,没再开口,而待桐在桌下狠狠地踩了他一脚!
争得薄情 十三
如果不是待桐已经超过了习武的年龄,好好调教一番此子将来必成大器……朱九郎一边替自己打出发前来青城後就再没好过的脚指上药、一边趁此机会对着待桐呼来喝去,一会儿端水一会儿捧茶,气得待桐一张秀气脸庞都歪了,却还是不得不在萧令瑀的眼皮子底下为朱九郎拿那些他根本就不需要的东西。
「你拿文房四宝做什麽?」
「写信。」朱九郎铺平了纸,指着砚台道:「还不磨墨?」
待桐恨得几乎咬碎一口银牙,磨墨的力道还差三分就要压坏砚台,朱九郎看了直笑个不停,萧令瑀静静地坐在桌旁,没对待桐无礼的称谓作出任何反应,他知道朱九郎喜欢逗着待桐玩,说小孩子就是这样才可爱,早要他别为此惩罚待桐,他不置可否,可也没再限制待桐该如何侍候朱九郎。眼前一大一小正瞪来瞪去,他转而看向朱九郎面前的书信,上头说得不过是近日极好,便知是寄至暗林,良久,他才迟疑地伸手指道:「这儿错了。」
朱九郎转头细看,才发现自己净顾着与待桐玩闹,竟写了好几个别字,他倒不是很在意,想来林主也不会,可他还是将笔塞到萧令瑀手中。「不如你来帮我写。」
男人当真又铺平一张纸,先是将他所写的重誊一遍,而後便拿着笔看向他,朱九郎迎上他认真目光,一瞬间竟不知该哭该笑,终是自己低头笑了几声,也不再同待桐嬉闹,抬起头来缓缓一字一字念出他本要写的,却加了许多诸如在齐国吃好穿好、端王爷是个极好的主子等既非违心之论可也堪称夸大的事,萧令瑀不甚自在地停笔,抬眸只见朱九郎撑着颊,笑盈盈地看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