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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病房不允许抽烟。
“所以你不敢把感情展露给他看?”
“没有用,那些人还是发现了,”我说,“那天是我大意了,让人溜进我的房间,模仿路路笔迹留了张假条子。”
那傻瓜竟然一看就相信了,也不来质问我到底是真假,真是拿他没办法。
“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
“哈……知道是知道了……”楚仪摸摸下巴,“小易言跟了你,真是受罪。”
“既然我不能照顾周全,还不如让他别跟着我。这样他不会受伤,我也能轻松~”我耸耸肩。
“哇靠,我还说呢,你怎么没一点预兆,就和小路在一起了。”
“路路可是反对得不得了。”
因为他嫌弃跟了我,会降低自己身价——这个当然不能说出去。
“请问自以为是先生,你就不想想小家伙看到你们那样,会怎么想么?”
“那你说该怎么办?”我倚在窗台上,“我瞻前顾后,他还是伤到不能打球,如果再跟着我,下一次呢?他说不定连命也丢了!”
“魏云起,不是我说你,你选择路氏,放弃他,那是自私。”
“我为路氏撑了那么多年,就是等着交给路路的那一天,不能因为一个人就放弃了。”
至于他。
他不是别的。
他是我心口的病。
我越在乎他,便越希望他离我远远的。我和路路的世界,不是这么干净的小孩能够涉及之处。
我不能把他拉入一个他从未涉及的世界,只要他受伤,我便觉得,我的呼吸,要跟着停止。
所以,就算是看他生气委屈哭泣,也比看到他浑身是血毫无意识地躺在我怀里好很多。
我天真地以为,只要推开他,他恨了我,这段错位的感情就可以戛然而止。
路路是个好演员,一旦他出现,便特卖力地配合我。
小猴子看我的眼神,一点点冷却下来,我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动摇和心乱如麻。
不断提醒自己,他恨我了,就好了。
离他远点,就好了。
终于等到他和我亲自说分手的那一天,我还是维持不了自己的风度,脸上在若无其事地笑,心里却天崩地裂。
这一天才真真正正发现,原来,我也是会痛的。
那是种焚心蚀骨般的感觉,不像被别人打了一拳,咬了一口,而是从内而外地腐坏,整个世界,都在摇摇欲坠。
我在空荡荡的教师宿舍抽了一整夜的烟,然后带走了所有和他有关的东西。
表情却一直是在笑的,笑我自己现在才意识到,提出分手,才是对他而言最深的伤害。
我们只有一张合影。
合影上的我们,是最初的样子,他一脸恐慌,我没心没肺地冲他索吻。
真希望这是我们最初、也是最后的表情。
我摸上左脸脸颊,这里有一道蛇形的伤疤,从嘴角一直延伸到眼角,突兀而恐怖,路易斯几次劝说自己把他弄掉,可我却把它保留到了现在。
这是纪念。
我和他两年。留给彼此的,竟只有一身疲惫和破败不堪。
所有爱过的片段,像被废弃的胶卷,像一场过于美好的梦境,反倒是不敢拿出来翻看,怕承受不住,当时有多甜蜜,现在便有多痛苦。
一切已晚。
就算现在,我要把全世界都送去给你,也只怕你不屑一顾地转头离去。
相遇讲究天时地利人和,我们却怎能在这样天不是地不利人不和的情况下,也能相爱如斯呢?
我记得他单纯的眼睛,不食人间烟火般,能直接从中张望到最真的心情。
我也犹记得他愤怒的眼神,其中充满了,从未有过的毁灭和绝望。
那孩子,还是我认识的易言么。
是我毁了他。我亲手把他推下悬崖。
我活该被他放弃。
薛楚仪看着我瞬息万变的样子,表情郁闷:“行行行,不说这些了,你这样子我太不习惯了,被小易言传染了?”
“呵,我的心情,就那么明显么?”
“简直是一个模子立刻出来的,”楚仪黑着脸说,“看过你们俩我真不敢谈恋爱了,一个半身不遂一个变成神经病。”他一边说,还一边应景地打了个寒战。
我挥挥手,“该八卦的也八卦完了,你差不多可以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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