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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如此我还是想远离他一点,哪怕只是为了给自己一个喘息的空间,那个时候,我真的觉得简直和他同呼吸一个城市里的空气都不能再忍受。
可是房子还是舒炜找的。
很可笑,住在这里,却想着忘掉他的事情;就像难得的我记住的罗兰说的一样,马克思靠着恩格斯运营资本经营得来的财力去研究怎样推翻资本的书,世界有时候就是这样莫名其妙。
我和小丽相处得很融洽,这是令我和她父亲都很吃惊的事情。
小阿姨说,“这孩子太难带了,简直没法儿弄。”
我说,是么?我小时候也很找人讨厌,凡人逗必怒目相视,轻者黑脸,重者张口便咬,是以姐姐说我应该是属狗的。
小丽并不是调皮,现在的孩子天天窝在家里上网玩游戏,能捣乱到什么地方去,何况是个女孩子;她只是相对于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说过于世故,不好哄也哄不住,又带有小孩子特有的“无忌”,往往一针见血,让人下不来台。
至于我们为什么会处得这么融洽?大概是因为我的态度自始至终没有变过吧,不管是那天在酒吧看见她还是当了她的家庭教师。
其实我能教给她的东西几乎为零,语文我一般,数学几乎忘了,英语来来回回就是那么几句,不过是个半吊子;不过我想凌萧粟想给女儿找的不过是一个说话的人吧,毕竟他在家的时间那么少,这么说来这个家的状况仍然是一点儿也没变,可惜我白挨的那一记重拳。
她今年11岁,五年级,按说上学算是很晚了,小阿姨偷偷告诉我,“她蹲了一级。”
我不相信,这么聪明甚至是过于聪明的孩子,可是很快我就发现她每天回家总是脏兮兮的,我去学校接她,小女孩子们三三两两做布朗运动,她一个人默不作声往前走,我发现同学们有意无意避开她。
有男孩子往她校服后面的帽子里塞石头,一块两块三块,她也不吭气,继续走,男孩子拍手在后面叫:“傻帽傻帽。”
我怀疑自己的双目,这是那个在酒吧里让我瞠目的孩子?这是那个在家里指着我鼻子说“你不敢说真话,因为你现在受雇于我爸爸,你要拍我的马屁”的古灵精怪的孩子?
男孩子掏出自己用过的脏卫生纸的时候我实在忍无可忍,“干什么呢?!”
男孩子一哄而散,远远的躲着指着我。
我拉着小丽的手大声说,“记着叔叔的话,下次谁再往你帽子里塞东西就拿那东西砸他,塞卫生纸砸卫生纸,塞石头砸石头,塞砖头砸砖头,咱不能吃这亏。”末了还补上一句,“就瞄准下面砸。”
路人皆朝我侧目,我怒视回去。
回去的路上我问她,“你爸爸不知道啊。”
“他看见过,但是他只是去找老师给我换了个班。”
“你爸爸是白痴。”
小丽甩脱我的手,“不许你说我爸爸。”
我看着她,“这是你一开始来店里给我说的!”
“我说是我说,你说是你说!”
我咬咬嘴唇,点点头,小丽又开始拉我的衣襟。
“干什么?”
“叔叔,你教我怎么样扔得很准,我看见你在家里对准垃圾桶投易拉罐。”
我想了想,“可以,不过你要答应我,只能对准肉多的屁股砸。”我也很认真。
夏天,夜很黑,天上的星星很亮,路边到处是乘凉的人和吃西瓜的人。
小孩子在跑,只穿着短裤,追着前面缓缓开走的警车。
后车窗里男人透过栅栏的眼神有几许悲壮,但更多的是不甘、绝望,甚至是惊讶。
因为小男孩从来没喊过他一声爸爸。
我觉得自己很累,腿脚酸软。
跑啊跑,我跑啊跑,叫着“爸爸,爸爸”,全然不顾身后众人的叫喊。
车子开得很慢很慢,但我拼命的跑,拼命的跑,腿却越来越软,怎么也迈不开,总是差那么一点点就够到车窗户。
我够不着。
我腿软。
我迈不开。
我趴在地上。
是谁扶我起来?是谁摇着我肩膀说,“叔叔会回来的,会回来的,叔叔不再还有我呢,洋洋,还有哥呢。”
温暖的手,我哇的一声哭出来。
哇哇哇,哇哇哇。
汪汪汪,汪汪汪。。。
我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眼前正对着西表愚蠢的脸,吓得我一软,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