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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手扶住我,我一把推开他,力道之猛使得自己向后仰去,几乎要磕着头;他依旧伸手来扶,我也依旧固执得推了开去;几番反复,他不屈不挠,我终于没了力气。
靠在床边,透过昏黄的灯光,看着瘦瘦高高的他端来的那杯热水,我突然心中一酸。
想使劲,揪住他的衣领,质问他为什么要干这样愚蠢的事情;却发现自己手早已没有力气,只是轻轻地吊在他肩膀上,脑海中厉声的责问也变成了泫然若泣:
“你,为什么啊,这是死罪啊。”
一箱子的麻黄素,一箱子阿,仅其中的千分之一,万分之一,就够要他的命了。
“舒炜,你是不是疯了阿。”我使劲的摇着他的肩膀,几乎要把自己晃到床下去。
他依旧是不说话,只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便伸手揽住了我,轻轻地拍着我的背,就像小时候那样。
我爬在他身上,感受他肩窝传来的温暖的,热热的温度,渐渐的安静下来,不管怎样,他还在这里,他还在这里。
这一瞬间的安宁,仿佛所有发生过的事情都与我们无关,只不过是一场精彩纷呈而又引人落泪的戏,我们还是我们,我们还在这里,我们还在一起。
我的眼泪打湿了他的肩膀,就如同许多年前那个夜里一般。泪水和着他湿热的汗水一起散发着阵阵热气,我有些贪婪的呼吸着。
这一刹我想,管他呢,真的,管他呢。管他是贩了毒还是杀了人,只要他在这里,只要他和我在一起。
突然之间我想到梅丽,那个如同鬼魅一般的苍老的女人,那个时候,她是否也是这样想的呢?
她是否也是不管不顾的认为,只要在一起,只要和他在一起,所有的是是非非,所有的黑白错对,都可以视而不见了呢?
想要在一起,想要和你在一起,那一瞬间,似乎浑身被掏空,脑子里只空留这个愿望。
这个愿望是那样的强烈,那样的不顾一切,以至于全部法制道德责任都不存在于我的理智中,那些又算得了什么呢?
他不可以被逮捕,他绝对不可以被逮捕。
一想到舒炜被警察抓住的后果我就全身不寒而栗,仿佛所有的毛孔都结了冰,扔在冷库里,连哭叫的力气都没有。
舒炜用无名指轻轻拂过我的嘴唇,他说着什么,我没听见。
我猛地抬头,拼命的抓住他肩膀,仿佛一松手他就会消失一般,“走,你快走,会有人来,警察会发现你在这里,他们会抓住你;走,快走!”
我伸手去推他,他纹丝不动。
“杨洋,冷静一点儿,这会儿是半夜,是半夜,不会有人来这儿的。”
他使劲儿摇我,我清醒了些,冷汗涔涔而下,我怎会这样冲动,现在是半夜,我在这里又哭又闹,邻居听见会怎么办;现在全城都在找他和林亦,我怎么能把他推出门去。
天,我是怎么了?
看着舒炜,我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为了掩饰自己适才的失态。感觉他的双手按在我的肩上,有些虚弱的说,“你真是,真是,疯子,拿你没有办法,一直都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他揽住我的肩,紧紧地按住我,“或许吧,我疯了,真的是疯了,我无法忍受今日道北的萧条,我不能看着叔一天天如行尸走肉般的活着,我不能看着所有的人,一个一个的离开,就像你。。。。”
有什么湿湿润润的东西落在我的发漩上,温温热热的,我没有避开,也不想避开,听得头顶上深深怅怅的一声叹气。
“我以为,或许,能够有一天恢复以前的热闹繁华,就像我们小时候一样,大家还在一条街上,不会有猜忌,不会尔虞我诈,不会辛辛苦苦疲于奔命却还是两手空空。。。”
我闭上眼睛,心中浮起深深的悲凉,舒炜,舒炜,你这个傻瓜,你不懂么,不是我们不会两手空空,只是我们不知道自己两手空空,我们拒绝去看去听而已,你所想象的那个世界,只是我们年少轻狂的幻想而已,为什么你竟然醒不过来?
我错了,我以为,我愿以为,在他决定和姐姐结婚的那一刻起,他就醒了,没想到那只是他另一个梦的延续罢了。
我们就那样一直坐着,依偎着,好像互相取暖的小动物。
漆黑的夜色慢慢的变得灰蓝了,远远的地平线那端,有丝丝的光线在闪耀,若有若无,我想,天,快要亮了。
“你准备怎么办?什么时候走?”我压低了声音问他,抬起的额头正好碰到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