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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意识的蹲了下来,听到陈透老婆的尖叫声。
尘埃落定,我眨眨眼,站起来抖抖身上的碎玻璃渣子,正看见姐姐手里拎着个黑黑的瓶子慢慢的从后面走进来。
仔细看看眼前,一地的青绿色玻璃碴儿,客厅正中间凄惨的躺着的是前些日子陈透拿来逗姐姐开心的小型鱼缸的架子,几条小金鱼正在地上蹦跶着。
陈透老婆撕心裂肺的叫着,
姐姐皱皱眉头,“杨洋,愣着干嘛?赶紧帮我拿个大些的缸子去啊?”又转身向陈透夫妻一笑,“你看你家鱼多认主人,一看见陈太太来了高兴得直往出蹦,什么都不管了,撒丫子就往外跑。”
地上的小鱼蹦得越来越低,姐姐弯腰拾起一条来,仔细端详着,凑到陈透老婆跟前,“这是你家那条左鳍下有个小黑点儿的金鱼吧,据说是你选的呢?你看看?”
她突然一甩手,就把那条半死不活的小鱼向陈透老婆脸上甩过去,后者一声尖叫没有避开,脚下一滑就跌在地上,又是一声大叫。
姐姐叫道,“哎呀陈太太,你把鱼踩死了!就在你高跟鞋上呢。肠子肚子都出来了。是不是你养了好几年的那条?起名叫斑点的那个?”
陈透老婆叫得更大声了,闭着眼睛死命的甩着高跟鞋。我看得清楚,那上面沾着的是一大团水草。
姐姐走过去一把揪住她的头发,在手上绕了几圈,“你不是说要泼我硫酸,给我好看吗?我带下来了,要不要我帮你啊?”她说着用左手晃了晃手里的小黑瓶子。
陈透要冲上去,被我一胳膊抡在地上。他拉着我的衣服下摆:“兄弟,兄弟,那是我老婆,那是我老婆啊。”
我站在那里,冷冷的俯视着他。
陈透老婆杀猪一样的叫着,“我要叫警察!我要让你蹲监狱!”
我听见姐姐轻快的笑声,“警察不进道北区的,你在本地长大,你不知道?你不是说我们家都是蹲监狱的货么?我干嘛要怕蹲监狱?”
瓶子在陈透老婆胸前晃啊晃,越来越倾斜。
陈透大叫:“姐!姐!我错了!我不开眼!你是我亲姐,你是我亲姐还不行么!”
我迟疑着,轻轻地叫了一声“姐”。
姐姐慢慢的松开了手,一字一句的说:“道北没落了,道北人还在,道北人那股子劲儿还在。铁头死了,他儿子女儿还活着,还要活得更好。谁要是再敢欺到我们家头上,谁要是再敢侮辱我弟弟,我杨念要他生不如死。”
啪的一声,瓶子在她身前两米远的地方粉碎,刺鼻的气味儿熏得我眼睛酸痛,眼泪不由自主地涌了上来。
陈透老婆嗷的一声就从地上跳了起来,姐姐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她。
陈透挣扎着爬起来,上前去扶着老婆往门口走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姐姐喊道:“陈透!把你那送来让我找人医的鱼拿走!我看也不必医了。”
夫妻俩头也不回,匆忙走了。
人群三三两两的散去。我拿了盆子来捞鱼,差不多都死了,倒是那条鳍下带着黑点儿的有气无力的游着,居然还活着,生命力之旺盛令人嗟叹。
我没想到姐姐真拿了硫酸瓶子,我以为她只是吓唬吓唬陈透老婆。
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姐姐,有点儿陌生,又有点儿温暖。
晚上八点钟的时候姐姐来敲我的屋门。
“杨洋,把衣服披上,跟姐出去一趟。”
我把外衣套上,跟她来到楼下。“这黑灯瞎火的哪儿去啊?”
姐姐一笑,“去哪儿?老陈家车行啊。”
我一把拉住她,“姐你疯啦!”
她拍开我的手,“傻了吧叽的,这会儿才好谈价钱。”
“价钱?什么价钱?”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直被她拉着走。
“小广呢?”
“张叔儿媳妇看着呢。”
路口有一辆破破烂烂的桑塔纳,姐姐推了我一把。“上车。”
开车的男人戴着棒球帽,帽沿压得很低,我正打算仔细看看,姐姐给了我脑门一个暴栗。
车停到陈记门口,男人没有下去,姐姐揪着我袖子往里走。
我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恪酢醍懂的就跟着进去。
一进门口就看见陈透,姐姐笑眯眯的对他说,“我找你老丈人。”他瞪大了眼睛。
陈透老婆姓黄,他这个车行大半是老丈人资助的,也隐隐透露过对他管束的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