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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慢慢摸过了自己的脸庞,何殿英抓下他的手,伸出舌头舔向伤处。一口舔过了,他扭头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低下头再舔第二口。
“口水能够消毒。”他告诉余至瑶。
说这话时他人在阳光下,皮肤白的透了明,眉眼就显得特别的黑。
余至瑶笑着拂乱他的短发:“像狗一样。”
何殿英抬眼看他:“狗急跳墙,你给我老实一点!”
余至瑶用手指重新理顺了他的短发:“跳了墙,也还是狗。”
然后他想要把手抽回来:“别舔了,脏。”
何殿英抓着他的手不放,一张白脸上渐渐浮起不甚稳定的笑意,像春天河水中的浮冰,又冷又荡漾。
“是脏。”他忽然扑向余至瑶:“要脏大家一起脏!”
说完这话,他在余至瑶的嘴唇上用力亲了一口。余至瑶下意识的向后躲了一下,没躲开,只觉对方的舌头在自己唇间蹭过,柔软湿热。而何殿英单手搂了他的脖子不肯松开,双方相近的几乎可以贴脸。
“拿我开心?”他扭头正视了何殿英的眼睛:“说咬就咬,说打就打,说烫就烫,说亲就亲——我这么惯着你,你还怨我恨我。”
何殿英黏在了他的身上,嘻嘻哈哈的傻笑:“这样说来,我还得感谢你了?”
余至瑶转脸望向窗外:“你我之间的账,算不清楚,也谈不到谁感谢谁。”
这话让何殿英略觉不快,认为余至瑶还是有些忘恩负义,不过不能细究下去了,否则又会爆发一轮冷战。
这几天他想余至瑶想得要命,可是绷着架子,不肯登门看望对方。今日是真熬不住了,他采取了折中的办法,跑去戏院碰碰运气——上次在余公馆看过票子,他知道戏院地址。
何殿英在余至瑶的右手掌心上涂了一层脏兮兮的獾子油,然后就让他晾着伤处,不做包扎。如此混到晚餐时间,他又亲自端了菜饭,想要一勺一勺的喂给余至瑶吃。
余至瑶却之不恭、受之无愧。乖乖坐在餐桌旁,何殿英喂一口,他吃一口。两人都不说话,良久之后,何殿英才咕哝了一句:“真能吃。”
过了片刻,他捏着勺子又问:“还没饱?”
余至瑶低声答道:“再喂我喝碗汤,喝完就饱了。”
何殿英一竖眉毛:“他妈的,碗这么大,我还不得喂到半夜去?我还饿着呢,你倒吃起没完了——蹬鼻子上脸,老子不伺候你!”
余至瑶不喜不怒,是一副好脾气的模样。忽然对着何殿英一笑,他轻声说道:“我饱了,你吃吧。”
何殿英让仆人给自己盛了一碗米饭过来,随口又道:“晚上别走了,留下住吧!”
余至瑶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温茶,同时摇了摇头。
何殿英立刻有了预感:“家里有人?”
余至瑶端起茶杯,一边抬眼看着他,一边喝了一口。
何殿英向后靠到椅背上,含义无限的笑了:“杜芳卿?”
余至瑶垂下眼帘,算是默认。
何殿英一粒米都没有吃,可是立刻就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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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各为其利 。。。
余至瑶的烫伤,直养了一个多月才彻底痊愈。掌心留下了明显的疤痕,大概是不能轻易消去的了。
杜芳卿已经离开了德兴舞台,因为不知怎的会得罪了何老板,德兴舞台便不敢再留他这个戏班。德兴舞台不留他,旁的戏园子明知道他好,可是也不肯前来招揽邀请。天津卫没了杜芳卿的立足之地,他求余至瑶出面为自己撑腰,但余至瑶也不愿意为了个戏子和何殿英斗气。
杜芳卿很绝望,想要跟着班子回北平去。余至瑶不让他走,一笔钞票交给班主,他算是把杜芳卿这人给租下来了。
于是,杜芳卿只好留在余公馆,像一朵花似的,活给余至瑶看。
生活平静美好,余至瑶和何殿英也是相安无事。腊月时节,顾占海喜气洋洋的来了,带着几样挺雅致的年货。和余至瑶在客厅内相对落座,他如今穿得体面,气色也好,是大武馆里总教头的气派:“上个月我回乡下,把内子和小孩都接过来了。全亏二爷的帮助,否则我决没有能力置办出一个家来。”
余至瑶对他微笑点头:“这不算什么,顾师傅不必记在心上。改天我去府上奉看,正好见一见嫂夫人。”
顾占海连忙笑道:“二爷,那不敢当。内子是个乡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