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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烈忽然想起,很久以前的那个春天,那一树的梨花,还有花下吹箫的那人。
窗外也有梨树,可以想见明春必是繁花如锦,却也不再是那年的花了。
人呢?人还依旧,只是两样心境。
望著眼前苍白清瘦的身影,凌烈忍不住问自己:我当初的选择到底是对还是不对?本来坚信的道路,时间越久,走得越茫然,越惶惑。想再回头,当初的面临抉择那条岔路口,却已然消失在一片荒芜之中。
还记得擒住莫无邪的那天,无伤心碎欲绝的眼神,他看在眼里,心上也觉得像被插了一刀,真想就这麽抛下一切,带著无伤离开。
可是,剑已在弦,千钧一发!
他还是抛不下灭门之仇、蒙冤之苦、废功之痛、困棺之恨!他也忘不了母亲堕崖前重建昊天门的嘱托,忘不了往日辉煌风光的日子!
他对无伤说了很多理由:
“莫无邪已然知道了我的真相,除了按计划进行,别无生路。”
“他们害得你我这样惨,此仇怎能不报?”
“你太天真了,你以为遁迹山野就能躲开一切,我娘还不是找到了你?”
“姓聂的处心积虑算计咱们,他决不会善罢甘休,挖地三尺也会把咱们找出来!”
“只有他死了,咱们才有安生日子过!”
然而一千一万条理由,都在那双清澈的眼眸注视下变得虚软无力,无伤早已看穿了,一切都是借口!
野心的借口!
正当他不知所措的时候,无伤却悠悠的开了口,那声音,空空洞洞,仿佛来自天外。无伤说起了很久以前的事,一段他从莫无邪口中听说过却不甚明了的事,关於父亲,母亲,和无伤的事。
当说起了父亲的背叛时,他清楚地看见,无伤的眼中仿佛有什麽东西一闪一闪的,碎裂了。
忽然之间,透过那双清澈犹如悲伤的湖水一般的眼睛,他看到了父亲,也看到了自己,看了他们的影子正重叠在一起。
曾经无伤一把一颗心交给了父亲,却被父亲无情的摔碎了。然後自己接过这颗心,粘好,再微笑著残忍的摔得更加粉碎,直到碎得再也粘不起来!
现在,还能要求什麽呢?
可他是凌烈,他的爱情炽烈、霸道,自私的不加掩饰。他还是固执的把无伤留在了身边,即使两个人都疲累、痛苦不堪,他也不愿从此都不能看到无伤身影,无论这样是对是错!
风中传来细微的脚步声,并不比一根绣花针落在地上的声音重多少,可是已足以打断凌烈的沈思。
眸光一闪,脸上掠过一道煞气,他慢慢的起身,将一床锦被轻轻盖在熟睡之人的身上,然後悄没声息地关了窗,轻烟一般飘然下楼。
“主人!”紫宸正在犹豫著该不该叩门环,门就已经开了。终於接近了这个地方,他心里又紧张又是害怕,当然,还有一点兴奋。他对主人有敬有爱,对“那里的那位”又妒又恨,明知道这是他无法涉足的世界,他却像著了魔一样拼命想要靠近一些。
“主人,我有事禀……” 後面的话却因凌烈阴沈的脸色再也说不下去,紫宸忽然意识到,他冲动的做了一件蠢事。
一声不吭的揪起紫宸的衣襟,带著他掠出五丈以外,确定楼中人什麽也听不见了,这才重重的将紫宸摔落在地。
沈重的撞击让紫宸胸口一滞,咳出一口血来,不容他爬起,头顶上传来有如严霜一般的声音:“我说过,任何人不许接近这里。我一向不喜欢有人违抗我的命令,你也一样,不要再有下次。”
这样冰冷的语调,紫宸还是第一次听到主人对自己用,心头一痛,几乎又想咳血。他低垂了头,轻声道:“是。”回头看向那花木掩映中的小楼,眼里满是怨毒。
正夜,南安城。
谁都知道,南安城内有两大镖局,城北的威远镖局和城西景泰镖局。一山难容二虎,可这两大镖局关系却出奇的好,尤其两家的主人更是多年至交。
前两天,威远镖局突然被人砸了场子,少局主和夫人惨遭不幸,老镖头易承天和他的外孙下落不明,一天之内,威远镖局风流云散,死的死,跑的跑,只剩下了空荡荡的一座大宅。
南安人震惊、议论、猜疑,脑筋转得快的人不禁开始想,对方的下一个目标是谁?会不会就是景泰镖局?
齐景山看了眼自家镖局的招牌,火光下,“景泰镖局”那四个金漆大字刺得他眼痛。想到自己辛辛苦苦打拼了三十年的江山就要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