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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融起身走到高元安正对面,郑重一礼道:“我再是个浑人也不敢忘将军对我的好处,损将军的事我死也不会做。如今情势这样紧急,只请将军不要再犹豫猜疑。”见高元安不做声,又道:“将军便是怕赵慎阳奉阴违,明里叫我来,暗地里偷袭将军好据功以降敌军。将军思虑周全,我一世也及不上,可是领军之将间只日日这样猜疑内耗,战场上如何能胜?”
高元安听他这样直白道来,心中被刺的一恼,转而不由气的笑出声道:“你也早过而立,教训也吃过不少,可还不知怎么于上应对么?”又一哂道,“我当年让你去洛城还真当合衬,你与赵慎可是对脾气吧?”见杜融面上隐有不忿之色,叹了声气道,“你还想说什么便说吧。”
杜融也不迟疑,便将在洛城中时,赵慎如何处置高淮而救助杨都统,如何与他交代一并全道出来,言罢只看着高元安。
高元安默默听了,半晌道:“可我只不解,他既也知道回洛城不合时宜无大裨益,却为何还这样做?”
杜融道:“我是粗人,却知世人敬重夫子,便是因其知其不可为而为之。这世间除却利益算计,也终有些旁的事在。”
一时两人皆无语,只听帐内烛心噼啪响了两声。高元安点头道:“我省得了。”
作者有话要说:
开头那就是董承刺杀曹操未遂的梗,搬得太直接求别嫌弃……
第21章 挥手长相谢
这一日晨起,西燕军中斥候看到大队骑兵在洛河沿岸饮马休整,士兵们脱了甲胄下河洗澡,一派怡然之态。斥候头领大觉诧异,忙回了营地报与上峰。
此时天气亦甚是炎热,尉迟远与裴禹的中军帐中备着新汲上来的清凉井水。还未到中午,尉迟远便每隔片刻,就得就着凉水拧了手巾擦脸,中单领口上亦结了一层汗渍。见裴禹仍端然稳坐,面上也不见汗水,不由笑道:“监军是好定力,我却耐不了暑热,莫要见笑。”
裴禹道:“眼看也要入伏,叫灶上备着煮汤饼避恶吧。”
尉迟远摆手道:“莫急。吃这热汤饼是为了出身透汗,西京再酷热终究天气干燥,偶然过阵风去,热气被带着走了,方才祛暑。可这地带,热也是热,同样还又潮又闷,吃了汤饼,要是一身热汗憋着出不来,可就真把人憋死了。”说罢叹口气道,“在外征便是这一点辛苦,若在西京,想来往年这个时节,也该把冬日存在库里的冰块取出来了。”
裴禹听了微微笑道:“将军还惦记着府中侍姬纤指调冰水,素手雪藕丝罢。”
尉迟远嘿然道:“若无这些消遣乐事,我辛苦征战却为什么?”
裴禹听了也不再搭这话茬,半晌道:“说起祛暑的冰块,我倒想起件事。那一年暑天我在西京街上,看有商贩推着冬日里藏得的冰块上街贩卖。那时节暑热难当,行人在一旁皆争抢着要买冰,商贩见有行市,便强要提价。众人嫌贵都踌躇不前,结果吆喝了半日也无人买,那冰块是眼瞧着就都化成水了。”
尉迟远听他说着,略扬了扬眉道:“这事确是有些意味。”
裴禹漫声道:“我只是忆起这事,随口说说。不过世间诸事也大抵如此,贪心无厌总是有隐患,万事都难得在恰好二字。”
正闲谈间,外间有人报道:“斥候有军情报!”
两人正了神色,尉迟远道:“进来。”
那斥候小头目进来将当日所见东燕军骑兵洛河里饮马洗澡的情形一一报了,两人听了皆觉纳罕。尉迟远挥手遣了那斥候出去,转而向裴禹道:“高元安到底是走不走?”
裴禹摩挲着唇上黑须,神色凝然。
尉迟远嘘气道:“前两日听得高元安军中下令,说不解洛城之围便不退兵,谁言班师便斩谁脑袋。监军说他是故作姿态,我也这般想。可又看了这两日,高元安的兵一丝没动,如今赵慎又在河边饮马洗漱起来,看样子像是要常驻,这确是怎么回事。”
裴禹沉吟半晌道:“我原本想若高元安一家撤军,赵慎与他必起嫌隙,我们只待他们自乱阵脚。可眼下这情势……”他微微摇头道,“说起来这存亡关头人心难测……可如今我竟也看不透高、赵这两家到底都在想些什么……”
尉迟远道:“这一日赵慎军马休整,料无戒备,不妨引一队人马过去捅他一下,即是出击,也做试探。”
裴禹道:“也好,两厢谁也不动,这事便总在僵持。便遣一队做先锋,命全军亦都准备,一时有动静,便拔营向东。”
到了午后,有斥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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