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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静了片刻,似是想起前事,许久后开口道:“召你来,其实也不为的问这闲事。”
许凌云恭敬而卑微地一躬,影子映在屏风上。
太后缓缓道:“你娘过得如何?”
许凌云低声道:“承太后垂询,娘已去了,十一年前得了风寒。”
太后悠悠叹了口气:“非是我忘了你许家,刚生完陛下便被接回京城,偌大一个皇宫,后妃们都盯着,不敢说,也不敢动……时时想起这事,夜里都说不出的揪心……”
许凌云道:“今日是陛下大喜之日。”
太后嗯了声:“一眨眼间,陛下也是成亲的年纪了。当年冰天雪地,皇后将我赶出京城,怀胎七月,无处可去,多亏你家收留……”
许凌云叹道:“前些年,案子也翻了,父亲的冤屈早已洗了,太后不可伤神,当以保重身体为上。”
太后缓缓点头:“那年本和你娘说好,若是一男一女,便结为儿女亲家;若是两男孩,便当义结金兰,后头的这许多变故,实是世事难料。”
许凌云笑道:“今日衰,明朝荣,风云际遇,本就是很难说的。”
林婉换了凤袍,站在殿内角落处,远远看着许凌云。
许凌云只假装看不见,太后又道:“陛下既喜欢你,便应了那句缘分难得,来日须得多提点着,该劝劝,该说说,不可愚忠,知道么?”
许凌云低低答了声“是”,太后又道:“屏风搬开,我瞧瞧,那日看不仔细。”
两名老太监来将屏风挪开,许凌云抬头笑了笑,让太后仔细看。
“不像你娘。”太后唏嘘道,眼中隐有一丝泪花。
许凌云自嘲道:“臣也不知自己长得像谁。”
太后被逗得笑了起来,两道悍而精细的眉毛一弯,随手打发道:“去罢,也不赏你了,短什么,遣个人来说声就是。”
许凌云单膝跪下谢恩,退了出去,太后方朝一旁梳妆完的林婉招手。
回前殿时,许凌云忽地停了脚步,海东青从殿顶飞来,于他肩畔掠过,扑向一名林家的丫鬟,那丫鬟不住避让,小声尖叫。
是时女官往来两殿,本是常事,然而许凌云却看出点不寻常的事。
“揣的什么,拿来我看看。”许凌云低低吹了声口哨,唤回海东青,站在那丫鬟面前,止住她去路。
丫鬟道:“皇后的物事。”
许凌云道:“是么?”
他一手握着那丫鬟手腕,揪出袖来:“皇后的嫁妆都送去延和殿了,还有什么东西要带进宫来的?”
那丫鬟手上握着一个半掌圆的白玉小匣,吓得快哭出来了。
许凌云取过胭脂盒,只觉白玉琢造的质地带着一丝沁人的寒意,当着那丫鬟的面,旋开白玉匣一看。
里面是半截割下的柔软鸡冠,许凌云一见之下,知其用途,登时色变。
新婚之夜帝后同床,林婉竟带着一截生鸡冠?许凌云只听说过民间女子初夜见红之事,偶有非处子之身,私自身许他人,出嫁时便袖携鸡冠,洞房时将鸡冠内败血挤于白绫上,用以欺瞒新郎。林婉也带了这物事?
丫鬟带着哭腔道:“大人饶命……大人……陛下若知此事……”
饶是许凌云镇定,此刻也难以收摄心神,不知该如何是好,又听内殿脚步声响,忙随手将胭脂盒盖上,交回给那丫鬟,低声吩咐道:“谁也不许说,知道么?”
丫鬟惶恐点头,许凌云深吸一口气,朝前殿去,寻思以李效的脾气,不仅不能说,更要帮皇后遮掩着,绝不能露出半点口风。
否则大家一起死。
13
13、乌梅核 。。。
李效一手支颐,倚在天子榻上出神,昨夜一宿难眠,心神未免有点浑浑噩噩。许凌云来时焦急道:“亭大人!”
亭海生茫然道:“啊,许大人?”
“皇后都穿好凤袍了!陛下怎么还没换下铠甲?”许凌云催道:“未时了这都。”
亭海生霎时回过神,忙道:“陛下……陛下在小憩……依许大人见,这便唤陛下起来?”
许凌云道:“劳烦大人前去拖着皇后,我去服侍陛下。”
亭海生忙不迭点头,许凌云一阵风进去,摇醒李效。
“快快快!”
许凌云手忙脚乱,李效甫醒便被没头没脑一番折腾,怒斥道:“放肆!”
许凌云:“待会再治臣的罪,快啊!要耽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