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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最后还是被海东青锐利的眸子抓住了。
沫沫贴摩儿抬起头,低声说了句话。
翻译马上道:“陛下,她说,匈奴一族的圣鹰竟然会听命于中原……咱们中原人。”
“我知道你会说我们的话。”李庆成漫不经心道:“不用再装了,你就是被你们一族的圣鹰抓回来的,公主殿下,有什么感想?”
沫沫贴摩儿生硬道:“你,中原蛮狗。”
李庆成笑了起来,似乎乐不可支,而后笑容一敛,缓缓道:“沫沫贴摩儿,朕不跟你废话了。方青余在哪,把他交出来。”
75、 灭族
沫沫贴摩儿注视着李庆成,而后忽然道:“你就是他说的,虞皇帝。”
李庆成道:“是的,他躲到什么地方去了。”
沫沫贴摩儿说:“死了,尸体已经交给你们了。”
李庆成道:“他没有死,我知道的。”
沫沫贴摩儿低头说了句匈奴话,翻译道:“她说,方将军最后的心愿是,让人将他的尸体送回京师,告诉陛下,他没有当逃兵……”
刹那间帐内案几被掀翻,翻译被一脚踹倒在地上,李庆成随手捞到什么便劈头盖脑朝那翻译砸过去。
张慕冲进帐内,紧紧箍住疯子般的李庆成,吼道:“已经死了!”
李庆成眼神空洞,疯子般地梗着脖子,片刻后推开张慕,上前提着沫沫贴摩儿的头发,将她揪起来,喘息着问:“方青余在哪里,把他交出来……还给我,我与你们……订合约……从前的事……不追究了……你把他交出来……我赏你们……赏你们钱,赏你们布……塞外的土地都给你们……说,你说。”
沫沫贴摩儿一声尖叫,倒在地上。
“你……杀了我。”沫沫贴摩儿道:“放过我的族人,都是我害的。”
李庆成道:“方青余在哪?”
沫沫贴摩儿痛苦地闭上双眼,眼角泪水滑落。
唐鸿说:“陛下,他已经死了。”
李庆成茫然摇头,说:“把所有的鹰都放出去,进狼山去找。”说毕坐回榻上,躺下。
“她呢。”唐鸿问。
“云舒剑拿去,把她押到战俘营外,在她的族人面前凌迟。”李庆成如是说。
黄昏时,李庆成终于睡着了,他做了个悠远绵长的梦。
小时候他踩着方青余的肩膀,爬上宫墙去,在墙头伏着,方青余再攀上墙头,把他抱下去,二人出宫外溜达。
“陛下睡着了?”唐鸿道。
张慕守在帐外,点了点头。
唐鸿说:“凌迟时发现,沫沫贴摩儿有孕。”
张慕低声道:“一剑杀了她罢。”
唐鸿长叹一声,提着血淋淋的云舒剑去行刑,片刻后远处传来一声惨烈的大叫。
翌日,李庆成下令,把东匈奴一族所有的战俘屠了,扔进黑河里。
第三天,大军再次启程,进军狼山。
所有的兵士都麻木了,这一路走来,不算在长冬林中烧死的,李庆成已杀了将近十万人。
探鹰在空中盘旋,大军每发现一处匈奴人的村庄,便将村中老弱妇孺屠杀殆尽,再将村落付诸一炬。
李庆成挨村寻找,终究没寻到方青余的下落,一路深入狼山,天气越来越冷,战线拉得越来越长,李庆成便吩咐派大军驻扎在狼山峡谷中央,自己带着两万御林军四处屠杀,烧村。
十月十五,又是月圆时。
距虞国大军出塞已过了近半年,军队在狼山西侧驻营。
月明千里,哀魂遍地。
唐鸿在屠杀一处村落时发现了一把胡笳。那夜扎营后,便在月光下吹起胡笳,一曲战歌铿锵,带着说不出的苍凉,回荡于天地之间。
李庆成听了很久,直至唐鸿停了曲子,方道:“看不出来你居然还会吹这个。”
唐鸿道:“我爹从前驻守枫关,就是王参知守的郎桓城那处,和一个匈奴女人学的胡笳。”
李庆成点了点头:“王参知?”
唐鸿道:“北疆王参知,王守仁,你忘了么,当初他进断坷山,被张慕和方青余追上去,一箭射杀了。”
李庆成想起来了。
他与唐鸿并肩而坐,那些曾经的往事都悠悠如同隔世,一路走来,竟是做了这么多惊天动地的大事,然而仔细回想,却又久远得仿佛与自己毫无干系。
“他后来把那匈奴女带回去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