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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雨势磅礴,一阵风来,寒意逼人。
永平大雨,京城却是好天。碧空如洗,地上滚着的云样白絮,是随风飘散的扬花,偶有几朵飘进殿内,落到棋盘上,周栎不动,棠子杉也不敢拂去。
啪嗒一声,黑子重重落在棋盘上。棠子杉立即离席伏地,口呼万岁,“臣棋力不支,败像已露,甘愿认输。”
“你们跟朕下棋,从来不出真本事。不过今天的棋,输的难看了点。”
“臣知罪。”鼻尖碰地,头也不敢抬。
“起来吧。”周栎挥挥手道,“朕知道你为何分心。”
听到周栎点破自己心事,棠子杉更是大气不敢出,屏气凝神听他往下说。
“其实朕也在等消息。北边连日大雨,想必……是路上耽搁了。”一边说,一边用手指轻叩棋盘。
“陛下圣明,运筹千里之外。”棠子杉顺势接道。
“你是不是在想,朕为什么把你留下,派袁三宝去了永平。”不等他回话,周栎又接着道,“其实二选一,朕也是想了很久。你们两个都是聪明人,你机警,袁少卿淳厚。照理来说该差你去,但朕就怕你,聪明反被聪明误,花样一多反而容易坏事,不及袁少卿来的实在。”
“陛下所言极是,陶大人是赤子之心……”听棋子刮过棋盘,棠子杉立即察觉圣意不悦,把话打住。
“你明白就好。只要把人安然无恙带回来,朕对你们两人前罪不咎,还重重有赏。”
“谢陛下。只是,攻城的时间可不可以……”棠子杉小心翼翼道。一旦攻城,陶舟另说,袁三宝留着城内便是九死一生。
“十五天,已经是极限。不管袁少卿有没有带人出来,朕都要攻城。”
“是。”眼看没有商量的余地,棠子杉只好应道。
走出养心殿,外面依然是春光明媚。飞舞的杨絮好似云朵,投在地上,是一团团不甚明了的影影绰绰。
雨下了一晚,到了辰时也不见小。
吴阔进屋后,先摘了斗笠,抖落上面的浮水,就手挂了。又走到洗手架前取手巾擦脸,只往镜子里晃了一眼,忽然猛地转身,惊呼:“你……你怎么……”
“牢头没找着你,所以我到这里等。”身后,陶舟坐在桌子前摆弄茶碗。
“你,你受伤了?”适应了屋内的光线后,吴阔看清了对方的满身赤红。
“没事,这不是我的血。”陶舟挥挥手,刚好露出腕上狰狞的伤口,血淋淋濡湿了整只袖子。
“这是什么?”吴阔上前摁住他手,用毛巾捂了,又脱了自己的外衫给他披上。“你等着,我去叫大夫。”说完要走,陶舟却一把拉住他。
“袁大人死了。”
一时没反应过来,吴阔愣在原地。
“是血流尽死的,因为止不住,也没找到医生。不对,是医生不肯出诊……”陶舟继续道,语气平缓无起伏,眼睛却盈盈的发亮。
“你是说袁三宝?”吴阔这时才反应过来,“他现在人呢?”
“死了,在牢里。”
“怎么……”吴阔欲言又止,气急败坏的样子。
“他们找不到你。我看吴王屋里门窗紧闭,不好打扰,所以才来这里等你。”知道他想说什么,陶舟顺势接了。
听他这么一说,吴阔顿时窘困难当,红着脖子支吾,“我,我……”
“吴王殿下人品绝佳,身份又高,你与他在一起,也没什么不好。”陶舟打断他,淡淡道。
“可是,我与他……其实……”吴阔本来口拙,只觉得这件事一团乱麻,不知从何说起。
“你们上过床了?”
陶舟问得露骨,吴阔被吓一跳,深吸了口气,低头默认。
“几次了?”吴阔的脸色由红转紫,陶舟却不管不顾,接着问,“滋味如何?”
“你什么意思?”终于挂不住,吴阔恼羞成怒,“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吴将军是佳人在怀了,那馆瑶呢,好歹是你的结发妻子,她眼下处境如何,你就不管不顾了?”
“馆瑶?”话一起头,吴阔便反应过来,“你知道什么,袁三宝告诉你的?”
腕子上的手巾松了,血点点滴落桌面。陶舟觉得阵阵眩晕,眼前忽明忽暗,只好低头扶额,强撑道:“袁大人没时间说这个,是我自己听到的。”
“听?”
“昨天万世冕在门口,逐一教你答我的话,我都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