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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子桀把玉佩收进手掌中,接过药碗喝了下去,空碗放在木桌上,伸出一支手拉住胡璇的手,微微一笑道:“不急着吃饭的,你坐过来,我有话对你说。”说着,边拉着胡璇并排坐在房里的矮炕边儿上。
胡璇随着他坐了下来,想问问宴子桀要说什么事情,却与他四目相对之时,发现他竟意外平静且专注的看着自己,不由的心下又是一乱——曾被伤透心了的、被连日忙碌压在心底的情愫,又硬生生的搅乱了自己的心绪。
“……我……我还要做饭……”胡璇有些尴尬,他再也不敢面对宴子桀的伤害,也不对他们之间再抱有什么希望,所以他宁愿找各种各样的借口让自己忘记自己的感情,所以他宁愿回避宴子桀有可以再挑起他情意的表现,他慌张的转过头去,想要站起来走出去。
“璇!你听说我!”宴子桀的身体还虚弱得很,被胡璇这一起身的力道带得险些摔倒在地上,胡璇忙伸手扶住他:“子桀,你不要紧吧?”
“我没事!”宴子桀淡淡的笑着,借着胡璇的力量重新坐回到矮炕上,他直视着胡璇,轻声道:“你不要听我说说我们之间的事么?”
“……”胡璇微微颦起眉头,沉默了一下,才缓缓说道:“你那日都说得很清楚了……不……不用再说了,我晓得你的意思……你伤好了,咱们就分开……”说到后面,他深深的低下头,让房里阴暗的光线,藏匿了他的表情……
“……我曾恨你的父亲,你的家人,包括你……”宴子桀还是轻轻拉他坐在自已身边,磁性而深沉的声音说道:“那时候我每一天都做恶梦,梦到每一个人都要杀死我……我知道你待我像亲弟弟一样好,可是偏偏你是太子,你夺走了……所有或许应该属于我的东西。”
胡璇转过头看他,无可否认,胡璇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一点——在宴子桀没有说出来以前。
“……越是接近你,利用你寻求生存的机会,越是受到你的庇护,我就越发变得憎恨你。”宴子桀缓缓转过头来,双手握住胡璇的双手,那块微微带了他体温的玉佩,也放在了胡璇的掌心:“这块玉不值什么钱,却是现在我所拥有的唯一的东西。我把它送给你,你就快要过二十四岁的生日了吧?”边说着,他伸手,轻轻的抚了抚胡璇因为忙着干活散乱了的乌丝。
“……你还记得我的生辰?”胡璇紧张得,心都要从嗓子里跳出来一般。
“怎么会不记得?从我出生到离开,也跟你一起渡过了十八个年头。”宴子桀收回了手,又按在胡璇的双手上:“……待我病好了,换我来照顾你。之前让你为我受苦了,以后我都不会让你再受苦。”宴子桀目光真诚的与胡璇对视着:“你是璇,我唯一的哥哥;我是子桀,最信赖你的弟弟。”
感受着宴子桀手中的温度,看着他再度出现在自己面前至今,唯一一次真挚的目光,胡璇原本便淡泊无欲的心中狂喜着:就算子桀不爱自己,可是至少,那个四年前,唯一信赖自己、依靠自己的子桀回来了……
上天!不要很多,这样就足够了!让我好好守着他、保护他……不被他所厌弃,成为他唯一的信赖,这样就足够了……胡璇张开双臂,拥着宴子桀的双肩——紧紧的拥着:“桀!我的子桀……回来了!”
那一夜秉烛夜谈、举樽邀月,仿佛又做回了旧时的好兄弟一般。
胡璇依旧如每日在集上帮人写字卖画,收工回来便煮饭、熬药,宴子桀心疼他劳累,总在白天把两个人的衣服洗晒干净,即便他身体虚弱,也尽量做些事情来减轻胡璇的负担。
虽然每天的忙碌让胡璇疲惫不堪,但他的脸上却总是带着喜不自胜的笑意,清苦的日子一天天过着,胡璇却觉得这是有生以来最幸福的时间。
看着胡璇爽郎开心的样子,宴子桀的心中也觉得轻松了许多。而每天盼着太阳西下、胡璇归来的时间,也仿佛成了最重要的事情。
宴子桀坐在门前的小椅上,向每天胡璇归来的柴门外的小路张望着。每天这个时候,胡璇都已经回来了,今天却还在远处都望不见人影。
时间一点点过去,天色都黑了下来,始终没见胡璇回来。宴子桀终于沉不住气,也顾不得自己的体力倒底撑不撑得相对于他来说太远的路程,推开柴门,向集市里的方向走了去。
平日胡璇有跟他提起过几次他给人写字的店铺,在城里一条算得上繁华,叫做清福街的街上,还说起过那是间卖文房墨宝的小店,叫做“文松斋”,宴子桀一路向人打听着,来到文松斋门前,却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