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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小记子一弯腰,道,“您该起了。这天可不早了,虽说今个您不用早朝,但也用不着这么个睡法吧?再说了,三公主殿下早早的就来了宫里候着,说是有要事要同您商量,您怎么着也该见见公主殿下吧?”
他跟了唐月多年,自然知道这话并不会惹到这位陛下。
“你今天有点上火啊,小记子。这可不好。”唐月笑道,“进来吧。”
小记子掀帘,一大一小相拥而眠的场景映入眼帘。少年沉睡的侧面,两个人露出被子的光洁肩膀,还没散尽的气味,床脚的一件寝裤……小记子忍不住再抽抽脸。
他牵了金玉钩勾住厚重的帘幕,转身从寝间外拿了套崭新的寝衣入来。
唐月小心拿下唐礼缠住他的胳臂,轻手轻脚下床来,伸个懒腰,大大方方将身子展现。
小记子看都不看,抖开寝衣往唐月身上套。只眼角余光撇到唐月肩头一个浅浅牙印,又是一阵脸抽。
“唔……父皇!”唐礼迷迷糊糊转醒,惊呼一声翻身爬起,“嗤——”冷气一吸,脸也同小记子一般的抽搐。
唐月却笑,过去搂住那个扑进他怀中的少年,温言道:“我在这呢。不多睡会?”
唐礼呐呐道:“我,我不是怕我又做梦了嘛……”
他从父皇怀里露出半张脸,和小记子恰好对望了。小记子揉揉脸,对他作了个礼,“殿下早安。”唐礼顿感尴尬,不知作何反应才好。
唐月转身吩咐着;“给你殿下找些柔软的衣服来,再把池子里放满温水,找些伤药什么的。”
小记子眼尖,又是一个瞥见这位夜宿龙床的殿下身上点点青红,脸皮更是抽动。他记得自己这位陛下,可从来不准别人在他身上留迹,也不曾在别人身上留痕迹的。他忍了忍,匆匆忙忙去了。
唐礼一直紧紧环住唐月不肯撒手,固执得很。唐月知是他心存不安,也只好笑的拍拍他的头,捡起件衣服裹了他走出来,抱进池子里去。
看唐礼不时因伤口牵扯疼得牙缝之间丝丝冷气,唐月忍俊不禁暗暗心疼。昨夜他都说了要清理一番再睡,这孩子偏觉得犹然是梦中,恍恍惚惚只抱紧他不准挪动,问什么话也都不应。没办法才就那样睡去了。
细细替他洗净了,又擦干抱起整个人都羞成了一个红人的唐礼后,唐月才匆匆梳洗换衣,奔去外殿。
唐希按耐着焦灼不安跟紧张心虚,坐如针毡。她到底该不该……
“小希,什么事这么一大早就来朕这?”温声细语抚平了她心头的急躁,却也增添了几分愧疚之情。
“父皇……”她望向那个踏朝阳而来的男人,看向他脸上永远能够抚慰她的浅笑,盈盈一拜。开门见山直道来意。
“父皇,儿臣心里已经有了陪同花簪的人选,还请父皇同意。”
唐月一愣。
唐希只会在郑重无比的场合下自称儿臣,这算是他们的默契。今天的唐希,必是抱了坚决和认真而来。他突甚觉欣慰。
“你们认识了多久?他为人如何?是哪家的人……”一个个问题接踵而至。唐希倒是一个个细细的答了。
“就是春祭才认识的,想来您也是见过的,就是邛将军的儿子,邛孟。他为人极好,谦谦有礼,温文尔雅,又是将军世家出身,身手也很好。我们谈了多次,我觉得很投缘,私下觉得此生……”她顿一顿,又道,“此生,非他不嫁。邛孟也已经同我一心,只是这等大事我须得父皇您的同意和鉴定才是。”
唐月细看面前这个终于直白表达自己想法的女儿,沉默不语。唐希被看得不安,扭了几下,惴惴不安咬紧下唇。
他微叹:“你当真如此作想就罢。只是你须得清楚自己到底欲为何。”
唐希一怔,果然是瞒不过心如明镜看事透彻的父皇。只是,这花簪之事,她确是下定了决心,虽百死而不移。她敛眼,柔顺的侧脸却隐含坚定,“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定不会让父皇为我担忧。我省得。”
唐月摸摸她的头,笑道:“你便放心回去吧,这花簪父皇定会替你好好筹划,让天下好好见识见识朕华国公主殿下无双风采,也得叫邛孟好好看看这皇室威严。”
唐希虽然看着柔顺温和,但骨子里自有她的坚持和原则,主见也极强,便如一株兰蔓藤,软而坚韧,也不会让人随便欺负了去。他除了在一旁观望她独自前行,也无法变更她的意愿。
唐希笑而离开,只是那笑怎么看怎么沉重。出得朝阳宫,候在宫外多时的邛孟急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