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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父王一生忠肝烈胆,金戈铁马出生入死,几番涉险,依旧得不到亲皇兄的信任?
虽然翁誉山出任太傅那几年,教导了他许多,然而真正面对这一刻的时候,还是无比心寒。
“父王,如果皇上要杀你,你会不会反?”
惠亲王不料他说出这么严重的话来,一时诧异。
“如果皇上杀你,你会反吗?”
chapter 33
“放肆!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赵珩没有被他喝住,倔强着等他一个回答。当年刘邦以谋反之罪诛了韩信,尚无人敢拍着胸脯保他韩将军绝无谋反之意,历史便将其掩埋。而今旧史即在眼前,赵珩却想固执地求一个答案。
“不会。”惠亲王叹道:“如今他越来越忌讳我,但应该还不至于不念我们……兄弟的情分。”
赵珩不信所说,自古君王无手足,史书上长篇记载的都是前车之鉴,没道理当今圣上却是顾念手足的一个。
“珩儿。”
赵珩心中一紧,惠亲王已经有许多年没有这样唤过他了,此刻听闻,颇有几分沧桑无奈。
“他忌讳我,是为了太子。而他也知道,我会妥协,是为了你。”
“你母妃死得太早,恐怕你都记不得她的模样了。她是个好女人,活着的时候,我也没有疼爱过她,你是她最暖和最贴心的牵挂,父王不能让你有事。”
“你父王的雄心壮志到此也算尽了,唯独恨你不成材。你自幼聪明父王知道,翁太傅当年总在我面前夸你,我却没看出你半点本事。不管你是胸无大志还是自断锋芒,即便无心大位之争,也不可混沌一世啊。”
赵珩心中五味杂陈。
他幼时自负聪明,连太子都不放在眼里,经翁誉山提点后,虽然知晓收敛,但终究心有不甘,索性放浪形骸,流连酒色。
却从未站在惠亲王的立场想过一丝一毫,只知道他严厉的父王是个骁勇的将军,长年在边陲往来,极少关心自己,难得回到京城,不是训话便是动手开揍。
而今听到几句肺腑之言,竟然一时难以消受,红了眼眶不知所错。
“父王……若我方才说我有心夺位,你是不是就……”
惠亲王一巴掌招呼过来,掌风颇有声势,落在赵珩头顶上却已没什么劲道。
“兔崽子!就凭你这没出息的样子也想觊觎皇位!真以为你老爹会为了你豁出去吗?不是做皇帝的料子就不要勉强,你个兔崽子!”惠亲王一边谩骂,一边偷偷用袖口揩了揩眼角,没让赵珩发现。
就在此时,门外忽然有人叩门。
“王爷,周公公来了。”
惠亲王起身跺到门口,一把拉开门扇。管家身边的那位大太监立马堆笑上前,躬身作揖:“奴才见过王爷。”
“周公公多礼了。”
这大太监是当今皇上身边的侍监,近几年十分得宠,连荣王爷都要敬他三分,他却独独对惠亲王点头哈腰,笑得一脸褶子。
“不敢不敢,奴才传皇上口谕,请王爷和小王爷戌时到紫宸殿赴宴,皇上要为小王爷接风,皇后、太后和若华公主,还有荣王爷和赵岁小王爷都会到。”
“知道了,有劳公公。”
“哪里哪里,那……奴才先行告退了,王爷留步。”
“好。”
惠亲王站在门内遥望周公公远去的背影,垂在身旁的双手渐渐握紧,似是在压抑某种情绪。
“父王?”赵珩自然知道这宴会没有那么简单,但见惠亲王答应得如此爽快,又有些疑惑。
院里,腊梅缠枝,粉白似雪,寒风掠过处,引起阵阵幽香,傲然不落,风骨潇洒。
惠亲王蓦然松开拳头,佯笑道:“杯酒释兵权,不外如是。”
……
紫宸殿,居宣政殿后,筑外金碧辉煌,筑内陈设随性,不入内苑,却作皇室家宴置。
赵珩随惠亲王一起跨入殿门,两排宫女侍监伏地恭迎。
行至中央,惠亲王止住脚步,一挥袖袍,欠身道:“臣赵况参见圣上,参见太后。”偏偏越过皇后,不顾她僵硬的表情,对一旁荣王爷欠身示意。
随后赵珩跪地,深深一伏:“赵珩见过皇上、皇后、太后、若华公主、荣王爷。”
御座之上,皇上一身锦绣龙袍,眉目含笑,依旧平日里和气的仁君模样:“哎,皇弟多礼了,珩儿也赶紧平身吧,一顿家常便饭,做什么这么大礼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