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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小囊里抽出一个快朽了的小秤来,云筝站在那静静地看着他抱着那个大白薯,他觉得应该是美味吧。
老头看了看云筝,闲不住的,又问,“瞧您,该是那个个大户人家的公子罢。怎么也会吃我们这人家的东西。”
“我自幼随我爹从军,打仗的时候什么苦都吃过,有时断了粮,能找到一些吃的,就觉得是世间美味了。”云筝回答道,却不自觉多说了两句,从老头手中接过白薯,指尖红烫的感觉让人有些不忍放手。
老头点了点头,盖上了炉盖,又筒手站在了那里,道,“原来您是将门之后,难怪与那些公子们不同。那些大户公子们,出门前先扬沙清尘,几个唬着脸的人开着道,还要有女眷们陪着,哎呦呦,排场大,不然又怎么叫公子呢。”
老头说的很夸张,可神情却仍旧是老僧抱定的模样,一咧嘴露出半口黄牙来。云筝不知为何,却感到了一些亲切,好像是很乐意就这样同这老头攀谈下去。他看着老头近乎是缩在炉火旁,年纪很大了,云筝不免好奇的问,“你这么大年纪了,怎么还出来摆摊?你儿女呢?他们不管吗?”
老头笑了,抖了抖身子,云筝这才看见他戴着一个破旧了却仍旧整洁的毡帽,棉花絮子都翻将出来了。
他说,“儿女都好。只是老婆子走了许久了,我闲不住,摆个摊也能乐呵乐呵。公子,我见你来时,神情不好,可是遇到了什么难处?”他笑眯眯望着云筝,“人呐,一辈子不就是这样,富也好,贵也好,贫也好,贱也好,谁能没有自己的难处?您锦衣玉食。什么不愁,我们羡慕着您的福气,可您也有您的难处。他们要过自己的日子,您呀也要过自己的日子。”
云筝听着怔怔地站在那里,捧着手中的白薯,挺暖和的,不比那熏香的手炉差。他摸了摸荷包,想着几个散碎银子给老人,老人乐呵呵地摇了摇那枯树枝般的手指,说,
“只当我送了您罢。我老头子解不了您的愁,就送您个白薯,大冬天里,暖暖罢,也许,好过些。”
云筝不再说话,拉紧了身上的大氅,依旧还向城南那边去。只是手中捧的这个白薯,一直捧着买了芙蓉糕,它散尽了热气,冰冰凉凉的贴着云筝的手心。
云筝背倚着小巷的墙,好像是看着稀世美味,几下剥去了皮,细细咬着,甜,就像云筝想到的那般,珍馐美味。他背靠着墙,啃着冰冷的白薯,斜对着,是青雅的小院。
“青雅,吃点粥可好?”沐亦寒笑着搅动着匙子,糯糯的白米扬出了浓浓的米香,青雅斜靠在哪里,点了点头,沐亦寒就将粥送至了他的唇边,他张口喝了,十分乖巧听话,不多时,已去了大半碗。
青雅摇了摇头,亦寒便放下了碗,从一边拿起帕子递给了他。青雅接过帕子,没有动,盯着那上面的绣花发呆。
亦寒将他散落的黑发挑起别在了他的耳后,望着他,低声说,“日后,不要再这样了好吗?他是云筝,是小白呀,别再这样为难他,也别再绝食逼他了。”
青雅拽着帕子,在手中攥的紧紧的,别过脸去。“你答应我的。”
青雅的声音有些哑,亦寒叹了口气,青雅松开了帕子,说,“我要喝药。”沐亦寒又端起温好的药,一口一口的喂与青雅。
云筝是静静的推开门的,放下了芙蓉糕,没掩门。
沐亦寒没有回头,青雅也没抬头。云筝从亦寒手中接过药碗时,像是在夺。
沐亦寒淡淡地走出了门,看着撑着伞在原地,蹦来蹦去的含笑,灿烂一笑,“走,媳妇儿。我们回家困觉去。”
云筝没有接过碗来喂青雅吃药,只端着,之后觉得不自在,将碗放在了小几上。他垂了头,坐在榻旁,青雅打算闭上眼假寐,可看着云筝,云筝也眨眨眼看着他。
突然云筝站了起来,望着青雅,将他拽起来,拽到门口,指着爹娘的背影,冷冷地告诉青雅,“爹从来都没有爱过你,从来都没有!你就想让他这么可怜你一辈子!”
青雅不说话,只看着嬉闹的那两人的背影,脸上仍是无欲无求的表情,虽然自己的胳膊被云筝拽的生疼,好像要折了。
云筝将他紧紧地抱在怀里,紧紧的。低声,在他耳边悲凉地说,
“青雅,我和爹爹很像是不是?一样幽蓝的眸子,一样柔媚的吊梢眉,勾起轻佻的坏笑时几乎一模一样。林青雅,无论你清醒着或是不清醒,只要你愿意,无论你把我当做谁。林青雅,你真绝情。”
“小白,我已经好了。你搬出去罢。”
沐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