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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寂静的夜里传来一阵阵男人粗吼的叫骂,接着是棍棒击打在墙壁与家具上的恐怖声响,然后是女人惊天动地的恸哭。
「不要打了!求求你不要再打了!」
「贱女人!给我滚开!不然我连你一起打!」
屋内满身酒气的粗壮男子推开哭得歇斯底里的女人,手上的粗棍毫不留情地对着自己的儿子再度挥了下去。
「你不要再打了!你真的会打死人的!他是你的儿子啊!老天!」女人尖叫着扑了过去,紧抱住男人的手不肯放。
「谁知道这小杂种到底是不是真的是我儿子?我每天在外头辛苦工作,你却成天在外面勾引男人!你这贱人!」
男人手上的棍棒朝向女人挥了过去,已经被打得全身是伤的孩子,一直没有出声,此时见到父亲要打母亲,连忙从墙角爬了出来,死死扯住男人的裤管不放。
「要打就打我好了!」声音仍旧稚嫩,居然只是个七、八岁的孩子。
「他妈的,你这小杂种!」
男人怎么甩就是甩不开孩子,一怒之下,先一拳把女人的鼻梁打断,让女人直接昏了过去,接着手上的棍棒再次挥向瘦弱的孩子。
一下又一下,孩子不哭也不叫,直到棍子被打断了为止。
男人有着一头金色杂乱的头发,他的妻子则是一头红发,但是这孩子却是黑色头发、褐色眼珠,和两人都不像。尽管亲戚曾告诉过他,这孩子是隔代遗传,继承了男人祖母的黑发褐眸,但每当男人喝醉酒神智不清时,总愤怒地认为这孩子根本不是自己的亲生骨血,而是那贱女人在外头偷男人所生下的杂种。
浑身散发浓重酒精味道的男人满腔不得志的怒气无处发泄,干脆对自己的妻子与亲生儿子拳打脚踢,粗暴的吼声传遍四邻,却没有人来阻止。
从来都没有人来阻止过这个男人。
直到那个女人终于被打死的那一天。
第一章
汤姆站在镜子前,镜子里的自己明显可见脸颊上和右眼下的瘀青。
其他看不见的地方,还有更多伤口,但是他已经习惯了。
他叹口气,洗完脸之后从镜子旁拿出遮瑕膏往脸上抹。
他不是个喜欢化妆的男人,只是出于工作需要,不得不遮掩住脸上那显眼的瘀青,免得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他最不需要的就是别人无所谓的关心。
仔细用遮瑕膏遮掩住脸颊和右眼下的瘀青,又用手抓了抓有些凌乱的墨黑发丝,他望向镜子,发现镜子中的那个人影,褐色的眼眸中透露出浓浓的悲伤。
那悲伤的眼神连自己看了都觉得不忍心。
十五年了。
自从母亲被酒精中毒的酗酒男人打死之后,已经过了十五年了。
从那天起,他就成了孤儿。
母亲死了,父亲当晚就被警察抓走,后来辗转得知那男人坐了牢,刑期长达三十年,也跟死了差不多。
社福人员把他带走,送到寄养家庭,然后匆匆十五年过去,他离开了寄养家庭,自己一个人生活。
自己一个人生活……
他小心翼翼地走出浴室,不敢吵醒还在床上酣睡的另外一个男人,而床边有个威士忌的空酒瓶。
其实他很希望,等到自己下班回来之后,这个男人已经不在这间公寓里,但是他却无法真的把这男人赶走,只能任由他赖着自己白吃白住,偶尔喝醉酒之后还对自己拳打脚踢。
简直就像当年的父亲。
不知道这是诅咒,还是遗传?
汤姆似乎永远摆脱不了那个男人的阴影,即使他已经死在狱中也是一样。
汤姆来到登山中心的时候已经有点晚了,外头已经可以见到不少游客正在聊天排队。
现在才早上六点,很多游客还睡眼蒙眬,一面吃着早餐一面频频打哈欠。
今天一大早天空就微微飘起了雪花,听气象预报说这两天会有大风雪袭击,这些游客算是运气好,趁着今天天气还可以,至少能在山里走半天,看看冰层,或甚至在靠近山顶的冰泥湖旁走一走。
汤姆低头快速走过这群游客,下意识地不想让别人注意到自己。
但才走进登山中心的大门,一道爽朗的声音马上喊住了他。
「嘿!汤姆!早安呐!可惜你今天来晚了,没机会喝到老乔煮的咖啡,因为都被我喝光了!呵呵。」挺着大肚子的中心主任罗杰,总是像个圣诞老人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