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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巴钻了一个洞,血肉飞溅的时候我只感到无尽的厌恶与恶心。这是她用她那张狗嘴侮辱我的感情所付出的代价。她什么都不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她那胡乱塞满了衣服化妆品和浪荡的脑袋能知道什么?她能想像他对于我而言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么?我愿意扑到他脚下舔舐他每一根微微蜷曲的脚趾,以换取他用他那清澈的眼睛对我漫不经心的一瞥。我愿意付出我的一切,甚至把我那颗饱受折磨的心挖给他,来买他一个草率的、能屈尊落在我额头的吻。我不止一次想把他的身体从里到外整个翻过来,好亲吻他那包着一汪热血的、年轻又不谙世事的心脏,他好看匀称的胃,他真珠质的肝脏和马尾藻似的肺叶。
我十分清楚地明白我对他的感情,我爱他,这种爱不是建立在任何物质基础上的。我清楚地明白这一点,清楚地就像我知道自己总有一天会死一样。我也清楚地明白他不会爱我,以前不会,以后也不会。说实话我也不敢希冀这个。每当我做出那么一丝有关这方面的假想,那种炙热的、像岩浆一样喷薄而出的喜悦简直就要把我折磨地发狂。我明白这样下去总有一天我的五脏六腑会被烧灼成一缕灰烟,从我的眼睛,鼻子,耳朵,嘴巴里冒出来。然后我软绵绵倒下,空余一张肮脏的皮囊。
你看,我是如此小心翼翼又是如此有自知之明,我只愿远远地看着他,用贪婪的眼神捕捉他身体的每一处细节和他表情的每一次变化。有一回我无意间透过他抬起的手臂瞥见了他胳肢窝下那一小丛黑色的腋毛,为此我整整激动了两个星期,像是洞悉了什么有关他的了不得的秘密。还有一次他抬起头,正好撞见我窥探的视线,愣了两秒之后他居然犹犹豫豫地对我露出一个小小的笑容。你简直无法想象我那时的心情,我所有的血液全都猛烈地涌上喉头,脑袋嗡嗡作响,癫狂地仿佛下一秒就要爆炸。我想大喊大叫,想冲过去跪在他脚下倾吐我内心所有的感情,好让他知道这世界上有一个陷落的灵魂正在以他为中心舞蹈。但是我没有,我也不能这么做。他是正常的,变异的只有我一个,我不能容忍他因为我出格的行径受到人们哪怕是半句的风言风语。我愿把我自己锁在一个冰冷潮湿的囚笼里,任凭你们这些愚蠢粗俗的人往我脸上吐满唾沫,狞笑着用你们的脏脚恣意妄为地践踏我的身体——只要他能做那一小片逃逸的阳光,安然地存在于我的世界里。
可是那个女人,那个你们所谓的【无辜的被害人】,她把一切都毁了。她独自占有了他,成天炫耀似地挽着他的手臂招摇过市——她怎么有资格这样做?假若那条肌肉匀称的胳膊能自愿伸到我面前让我仔细地看一看,我可以把我自己的整条胳膊砍下来,当做一份微薄的祭品献给他。可是我没有办法说什么,我不得不承认他跟那女人在一起时的笑容比往常都多。假若这样一堆聒噪又令人厌烦的肉块是他想要的东西,那我也只能无条件臣服。
等到后来——后来,事情彻底脱轨了,不知从哪一天开始他看我的眼神突然充满了厌恶。他故意在我听得到的时候骂我死同,他扭头避开我的表情就好像我是一种瘟疫,他发动所有的人把我隔离起来,硬生生地在我周围制造了一个方圆五米的真空。我没有因此而讨厌他,甚至连一点点反感的情绪都没有。一直以来都是这样。一直以来都是我看着他。我做什么,他不知道,我爱什么恨什么想什么厌什么,他也不知道。他只知道我错了,且不可原谅。不过这些都没有关系。就算此刻我左胸口那块本该安置心脏的位置被虫蛀空了,变成了一个黑魆魆的腐臭的大洞,我对他那炽烈的感情也没有减弱分毫。就算他对我的厌恶像泛滥的河水一样连绵不绝地永恒地漫溯,也永远不可能淹没它的脚踝。
你们明白了么?我就是这样一个人。我的感情就是这样一种感情。这种感情不会因为他的长相他的态度抑或是任何因素发生变化,连万能的时间也带不走它。就算以后他变得不再年轻,他满头硬呛呛的黑发会褪色成稀软的白发,他好看的排列整齐的牙齿会一个个疏松脱落,然而只要他用那沙哑的声音叫一声我的名字——只需要一声,我依旧会热血上涌地跪倒在他身前,发狂地亲吻他枯枝似的脚尖。
至于那个女人——那个女人,那就另当别论了。是她遮蔽了我的阳光,是她亲手为我准备了一个带倒刺的囚笼,然后鼓吹他把我关进去。但这些都不是我恨她的理由。我明白她这样做是出于跟我同样的心境,而对于她一手造成的结果我也并不怎么在乎。他越来越厌恶我,越来越鄙夷我,这都没有什么关系。实际上我甚至都不奢求他一句话,只要他一个眼神,我就能为他心甘情愿地爬到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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