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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卫们思索再三,觉得那人很可能是使用了某种手段替自己寻到了一个新的身份。既然如此,那么盘查的面就广了许多,江湖上多得是擅长易容之术的高手,哪怕一个看似普普通通的商人,也可能是混迹在人群中的绝世高手。
事情到此为止,似乎是断了线索,赵慎想了想,命影卫们继续去张家附近盘查,看看能否从张家的邻居口中套出什么有用的线索来,至于剩下的人马,则被他分成了好几队,分头去追踪案发那几日曾经出入丰县的商队。
往来丰县的大多数是走南闯北做生意的商队,按目前的情况来看,送玉箫那人最有可能假装成了某个过路的商人脱身。但这样的假身份不可能维持一路,只要出了丰县,他必然找机会恢复自己的本来面目。影卫们此时追上去,遇上那人的可能性很大。
调查的过程需要十分小心,一丝风声也不能透露出去。一来林旭等人对张家的怀疑还没消除,若是被他们发现了行踪可疑的影卫,自己私藏玉箫的事情就漏了底;二来据京城传来的消息,文帝暗中也出动了不少人手,宁王府查案之时,还要谨慎地避开文帝的眼线。
赵慎为了此事颇费了一番心思,等再度得了闲,已经是好几天之后了。忙起来还不觉得,一旦手头无事,严子溪的脸便时不时浮现在赵慎眼前,令他有些急着想去严府看看这人。
严子溪的伤还没痊愈之前不会随便出门,这会一定又在家里下棋看书,他身边也没个人可以说说话,想必是要闷坏了。赵慎心里记挂严子溪,当即便带了方铭前往严府。赵慎去严府的次数多了,连门房都认识了宁王,一见了他就忙不迭地进去通传。
赵慎无心和严夫人之流纠缠,索性熟门熟路地往严子溪住的偏院走,反正像他这样的身份,即使有些失礼,严府的人也不敢多说什么。
人还没到偏院就听见了阵阵琴音,到了那道月亮门口,就见严子溪身边那个叫侍墨的小厮正探头探脑地候在门口。侍墨自小便被卖到了严家,严夫人嫌他蠢笨不会做事,故意将人丢给了严子溪。严子溪是个不错的主子,这些年来虽然过得并不好,却始终不曾苛待了手底下的仆人,侍墨自从跟了他以后从未被随意打骂,日子竟有越过越舒坦的趋势,因此在心里将自家少爷视为了再世父母,十分忠心。
饶是已经得到通传做足了准备,乍一见到宁王,侍墨还是吓了一跳。除了自家老爷,他从未见过这么大的官,生怕一不留神就说错了什么话得罪了宁王。他战战兢兢地行了礼,正想进去通传一声便被宁王伸手制止了。赵慎示意方铭和侍墨一起在门口守着,自己则放轻了脚步进了院子。
午后的阳光透着些许慵倦的味道,隔着层层树荫洒到人身上,似是那被揉碎了的碎金。严子溪身穿一件象牙白色的家常衣衫,安坐在石桌旁抚琴,露出的一截手臂像是玉雕一般光洁无瑕,丝毫看不出之前还受过箭伤。他低垂着眉眼,全副心思都放在眼前的琴谱上,并没有察觉出院子里多出了一个人。赵慎不忍打扰,抱着双臂斜倚在门洞旁静静注视着他。说起来严广志中年发福,肥头大耳的,严子溪却是一副清俊秀美的好皮囊,大约是像他母亲多一些。
一曲终了,严子溪动了动手腕,稍作休息之后,又奏起了其他曲子。
当第一个音符潺潺泻出,赵慎的心脏就仿佛漏跳了一拍。
严子溪所奏的乃是一阙《有所思》。
有所思,乃在大海南。何用问遗君,双珠玳瑁簪。
青年修长的指尖在琴弦之间跳跃,带出阵阵悠扬的乐音。和那花魁若水不同,严子溪的演奏少了一份儿女情长的缠绵,却多了一种独特的恣意磅礴,君子如玉,其心如水。
赵慎的思绪被那熟悉的曲子搅得乱哄哄的,抬起的脚步似有千斤重量,怎么也无法继续向前。
那是曾经秦畅最爱演奏的曲子,缠绵悱恻之中,又带了些演奏者特有的意气风发,自从他出事后,赵慎寻遍各地,都未能再听到一曲扣动心弦的《有所思》。今天,却在丰县再一次听到了。
冥冥之中,似是故人归来。而眼前的人,却又并非故人。
不知过了多久,乐音渐渐终了。严子溪抬起头,见到站在一边的赵慎,不免有些意外。他想起自己方才只顾着弹琴,将这人晾了半天,心里就有些过意不去,忙一面起身行礼一面道:“侍墨是越发不懂规矩了,王爷来了,他都不知通传一声,白白让王爷站了这半天。”说着又冲外头的侍墨喊道,“还不快沏了茶来?”
“不怪他,是我叫他不要声张的。”赵慎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