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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身体分离的尸体,滚在脚边的人头上翻,浑浊的眼睛直直地盯着络熏,仿佛还在祈求络熏救救他。
络熏也直直地对上那双眼,像有什么东西拉扯着。
络熏的呼吸忽然变得有些急促,眼前的事物有些摇晃,杀人,这就是杀人!
络熏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强迫自己移开视线。然后,络熏看到那个倨傲的男人就站在自己眼前和自己的暗卫们对峙,一柄软剑被他反手我在掌心,剑尖的血滴闪了闪,滴落在青石板的地上,溅开……
“你杀了他?你为什么要杀了他?”络熏忽然喊起来,声音有些空泛,像是飘出去好远,又被风吹回来一般。
“因为他是刺客。”殇流景将剑横到眼前,沉着眼眸,目光落在剑身,从怀中掏出一方手帕,轻轻拭过。
“你有什么证据说他是刺客?”
“没有。”
“来人,抓起来!杀人偿命,立即打入卫安省刑司大牢!”络熏的指尖陷入手心,大声喝道。他的冷静,他的优雅,他作为天子,作为北冥贵族中的贵族,所有该有的教养都被眼前这个人气得尽失。
他本不是一个好皇帝,看着自己的子民流离失所,看着自己的国土满目苍夷,而他,却有些无能为力。也许,昨夜以前,络熏还有些自信,可是,当他连自己的身体都保护不了的时候,他又何以相信自己可以做什么。而他,这个小偷,是个孝子,逼他去做小偷的是自己。现在,他死了,恐怕到时也不知道原因只是被人莫须有地揣测为刺客。杀人偿命!是北冥律法,也是络熏的亏欠。
侍卫们没有动,殇流景的那一剑,他们根本就没有看清,去抓这个人,自寻死路罢了。
暗卫也没有动,他们的职责,只是保护络熏,而不是为刑司抓犯人。
“皇上。寻常百姓一般会选在侍卫众多及皇上眼皮底下偷东西,偷了东西还往皇帝身边跑,更是蹊跷。怀疑他是刺客,没有错!”碧砂在一旁开口。这些阁主也知道,甚至觉察到得更多。只是,推测并不算证据,不论多么正确合理。
“难道仅凭怀疑就可以随便杀人么?北冥律法何在?”络熏瞥了碧砂一眼。物以类聚,这两个人,都一样冷酷无情狂妄自大目无法纪。看着瑟缩着不动的侍卫,络熏怒道:“抓起来!你们干什么?想抗旨不成?”
“他们过来只是送死,明知如此,下这样的命令,皇上是想做什么呢?也罢,我去就是。”殇流景终于擦好他的剑,嗖的一声,剑就隐匿进腰间,目光在众侍卫身上一掠而过,漫不经心地说着极其狂妄的言语。
碧砂和殇流景眼神交汇了一瞬,没有说什么,几不可见地点点头。
等众人发现时碧砂已经不知何时离去。
皇上的辇车伴着浩浩荡荡的队伍开始回宫。络熏靠着辇车,身体疲惫得只想躺下,便越发觉得悲戚,心中对昨夜侵犯自己的人又多了一层恨意。
殇流景跟着队伍施施然行走,他不愿被绑,就没人绑得了他。一路行去,别说沿街的女子,就连护着御辇的士兵,目光也是紧紧黏在他身上,一副流口水的馋像。
“妈的,狗崽子,叫你偷……”前面传来一阵模糊的喧哗,不时夹杂着几声粗鲁的谩骂。
“叫你偷!老子都快没食吃了你还敢来偷!”辇车缓缓而过,声音越来越清晰。
络熏原已靠着辇车迷迷糊糊地打起瞌睡,听到若有似无的稚嫩呻吟,络熏犹豫了一下,终于叫停问起因由。
又是一起穷人偷东西的事件。饿得发疯的人,想尽办法想要在富人的身上得到一口吃食,摆脱死亡的阴影。
见皇上御辇经过,众人也不敢放肆,稍稍收敛,但是十三四岁的孩子还是被紧紧抓在手里。孩子衣不蔽体,纤细的胳膊腿脚在破烂的衣服里显得空荡荡的,露出的肌肤上伤痕累累,身上被拳头砸得青一块紫一块,连嘴角都被打歪。最让人心疼的,就是那一双眼睛,明明是天真烂漫的年纪,可这孩子的眼眸暗淡无光,一片冷漠,即便是落在身上的重重拳头,也不能令他动。食物,眼里只有在打斗中已经染上自己的血迹的半个包子。毫不在意身上的痛,孩子的手里紧紧抓着半个包子,如同抓住自己的性命。眼里没有一丝期盼,但是,他的一切,坚定地说着,一定要活下去!
见追着自己打的一伙人停下,孩子猛然将半个包子狠狠地往嘴里塞,一口吞下,吃得太急,噎得梗着脖子连连翻白眼,眼泪刷地落下来,却不肯放慢速度,仿佛只要一停下来,口中的食物就会消失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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