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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瑱知道萧珣一直待他极好,但他也明白,对萧珣来说那只是哥哥对弟弟的单纯的宠爱。他想要的不只是这些,不仅仅是萧珣赤诚相待的兄弟情谊。
他不想躲在萧珣的身后,心安理得享受他的照顾与宠溺,他想与他并肩,站在他身边,以平等而不是被保护的身份与他同行,一起面对这微妙善变的世界。
他将一切都算计好,却偏偏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一山不容二虎,一国不事二君,他们永远也不可能达到真正的平等。
对往昔记忆犹新的是,萧珣每次见到他,都会露出一副灿烂的笑脸,温柔地好像能掐出水来一般,惹人心动,哪怕他刚刚受了父皇的责骂或者兄弟的责辱,也不曾变过。萧珣只是众多皇子中的一个,得到的信任并不比别的皇子多,但他却处处尽力护着自己,不让自己受一点委屈。萧瑱看着萧珣明明有心事,面对自己时却硬要装出一副什么事都没有,仿佛平常一般地笑着,还怕自己发现什么端倪的样子,就在心里默默地发誓,总有一天,要强得让这个人可以毫无顾忌地依靠。
可惜人生总是充满了戏剧性。他只是不想让他这么累,每天太阳未起就上朝,不到亥时不入眠,结果却成了实际意义上的篡位。
是他太天真?
萧珣气急攻心,失血过多,加上先前积劳成疾尚未好生调理,足足昏睡了三天三夜才幽幽转醒。更令萧瑱无可奈何的是,萧珣醒来之后仿佛变了个人,一句话也不说,谁也不理,不是躺在床上就是坐在窗边,双眼空洞无神,飘忽迷离,就好像丢了魂似的。以前会温和地笑着对他嘘寒问暖的人仿佛消失了,那个对其他人狠厉唯独对他不设防备的人被抽离出了萧珣的身体。
面对萧瑱的厉声质问,太医诚惶诚恐地解释说,可能是因为精神上受了太大刺激,身体也过于疲累,一时半会儿缓不过来,需要慢慢调养才能恢复如初。
又过了十数日,交接的政务终于在忙不迭的紧赶之下打理得七七八八,议事等基本都踏上了正轨,萧瑱再忙也空了不少,自然这闲下来的时间就要弥补兄弟间几近支离破碎的关系。
自接位以来,萧瑱每每一下早朝就奔回寝宫。通常这时萧珣还未起,萧瑱就坐在一旁的案几前批阅奏章,估摸着萧珣快醒的时间,命人做好早膳,待萧珣洗漱完毕时刚好端来。
只是不管萧瑱如何鞍前马后,萧珣也不曾给过什么好脸色。虽然不再两眼无神,但仍旧面无表情不说话,像是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每天清晨一睁眼,看到的都是这个面带笑容,一副温柔体贴样的男人,萧珣觉得他已经快视觉疲劳了。冷着脸任他一件一件给自己穿戴整齐,拧干脸帕递到面前,举着茶水等自己漱口,在妆台前梳好发髻,盛满粥摆好小菜共进早膳,萧珣事不关己地想,一个皇帝能当到这种任劳任怨的程度真是难得。
好像病了一场心性也转凉了。萧珣在心里自嘲笑了笑,以前多疼惜这个弟弟啊,什么都舍不得他做,宁愿自己亲力亲为为他置办好所有,现在是倒换角色了?
如果没有别的事,从起来到入睡这段时间,萧瑱从没离开过他的视线。萧珣看着窗外发呆时,萧瑱就托着腮坐在一旁看萧珣发呆;萧珣捧着闲书打发时间时,萧瑱就认认真真地批阅奏折;好像是为了让萧珣熟悉他的存在感,就算无所事事也待在一块儿。
也许是这种奇异的方法奏效了,两人角力般这样过了数天,萧珣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堂堂皇帝,一国之主,天天在这儿,很闲是不是。”
萧瑱的第一反应是,他的声音沙哑得不像本人,毕竟月余未用过嗓子,随即心突突地疼,懊悔着急却无处弥补,于是音调里都带了一股子委屈劲儿:“我想看着你好。”
萧珣皱眉,过了半天,终究是说不出狠心的话来,只得挤出几个字:“你自己注意分寸。”
萧瑱微微笑着应了,凑上前去:“你嗓子要不要紧?我叫人炖点冰糖雪梨,一会儿吃了吧?”
只有这时,他那灵动的眉目才会依稀给人一种稚气尚存的错觉。萧珣看了一眼萧瑱,点点头,虽有些许阶下囚的自觉,倒也并没有觉得这样的关切有什么不对,包括之前萧瑱一直在这间房里呆着、批奏折,他只当萧瑱是想找到一点亲人的依靠与安心感,毕竟还是不及弱冠的少年,是他一手带大的弟弟。夺位后没有杀他灭口,没有将他流放边境或者打入死牢,还让他住在原来的寝宫,他已经不奢求其他。也许是那么多年的手足情救了自己?
不过这业已无关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