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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毓秀额娘郁郁而终,是的毓秀小小年纪沦为孤女,重回安王府。他一个生母出身不高的皇子尚且在宫中挣扎求存,何况一介孤女?寄人篱下也造就了她强悍泼辣的性子。只是这样一件惨事被老四用‘克死双亲’这样刻薄的话说出来,难免让他想到良妃。
皇考肆意谩骂时,也曾说过他克死亲母,却佯作孝顺,拿着良妃丧事做幌子收买人心勾连大臣。
胤禛终于逼得胤禩动容,却不是因为唯一的儿子,甚至不是为了老九,而是因为一个在他看来毫无可取之处的女人。能得管用的把柄固然好,可心中对老八不免升起恨铁不成钢的酸涩恨意——堂堂七尺男子,岂能受制于妻。
皇帝压下将郭络罗氏骨粉收回来再撒到穷乡僻壤里去的念头,用尽力温和的声音对胤禩说:“自朕登基之后,你在背后做过多少手脚?得有今日不过是朕收回对你昔日加恩罢了。能收自能给,你听话,日后时候到了,朕自然将一切都再交还于你。”
胤禩嗤笑出声:“四哥想让罪臣如何听话?不说出来罪臣心里没底。”
皇帝无视老八眼底的谩讽,揽了他腰身靠向自己,行如合抱:“你乖乖用膳,将肚里这个生出来,朕把老九还给你。”
胤禩无言皱眉,眼中怒气几乎混着眼泪滴落下来。
皇帝自然察觉到了,先一步又道:“并非将你视作妃嫔娈宠,你又何必自轻?”
胤禩终于嗤得出声:“不做娈宠,莫非视作臣弟?”
胤禛尽力维持的温和面目终于不耐,冷下声音开口道:“朕一言九鼎,说到做到。不管是杀老九还是放老九,全在八弟一念之间。你若不信,大可一试。”
说完又觉太硬,逼老八玉石俱焚更不妥,复又微微叹息一句:“老九死活朕不在乎,我大清多一个人圈禁或是多一副棺木也是朕一句话的事。他活着于朕名声却有益处,朕欲令他死,也是因为他死不悔改的缘故。你乖乖听话,朕将他圈在京城,让你们每年见一次面,总还是办得到的。”
胤禩目中冷嘲之色褪去,似在权衡沉吟。
胤禛耐心虽多,但终究说一不二惯了,厌恶了商贾一般的讨价还价。他不过想求一个儿子,却要拿着平身最恨之人的生死引他上钩,逼他低头——本是素来做得最顺手不过的事,今日却别样耗费心神。
事已至此,总归莫要逼他太紧太急。皇帝借口让他自己想,以三日为限不再干涉,自己独自去了东暖阁歇下。
只是辗转反侧半宿不能成眠,起身招来高无庸,命他遍寻宫中善针线口风紧的宫女,连夜赶制一枚驱邪避疾的荷包来,要妻子送丈夫的规制,越是端庄越好,花里胡哨的不行,越快越好。
高无庸满头雾水地下去寻人了。
……
西配殿里胤禩睁着眼睛到天明,揣摩胤禛话中的深意。他几番试探,老四对他腹中的孽胎太过执着,早已超出了折辱逗玩的界限。至少换做他,绝不会如此不惜一切逆天行事。
手指轻轻摸在肚腹上,胤禩在心中轻声说:孩子,阿玛对不住你啦。
……
皇帝言出必鉴,一连两日没踏入西配殿,果真由着他自生自灭胡思乱想。只是在第三日的早晨,遣高无庸送来一个物件,盛放在涂了火漆的木盒子里,是一枚青蓝色的蝙蝠型的荷包,缀着三颗扁圆的桃木珠子。
高无庸见胤禩对着木盒子里的东西发怔,适时进言道:“万岁恩旨,这是西郊宅子里递进宫里的东西,说是用来给八爷祝寿用的吉物。”
胤禩伸手取过荷包,在手中把玩摩挲,十分喜爱激动。见里面袼褙用的是正红色底布,只是浆得略显匆忙,里面装的是红纸包的朱砂,绳头上结了一个吉祥如意结。
一刻之后,在正殿议政间隙喝茶小憩的皇帝,也听说西配殿的爷心情颇好,当即使唤太监替他将荷包挂在腰间,之后居然也肯用膳了,还多要了一碗鲜鱼汤配饭吃。
……
晚间皇帝再度踏足西配殿时,不许下人通传。彼时胤禩窝在榻里一手翻看杂书一手把玩荷包,很是随意。见胤禛进来了,脸色当即有些意兴阑珊,看得胤禛一阵气苦。
“这么个东西,也值得你日夜惦记?朕看你越活越回去了。”胤禛冷哼一声,招手示意苏培盛将折子以及茶杯放下。
胤禩冷眼看他命人来回折腾,那个意思是要将寝殿移回这里,也懒得应他,低头继续翻书。
等人都垂手退下去,胤禛坐在对面的榻上喝一碗茶面糊糊,状似不经意开口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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