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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营中,赵构遇见青衣谪仙。原以为要灭了卧龙寨,才能将这块美玉纳入囊中,可秦夕照却在那个夜晚,飘然落入府内,称他为王。
明知秦夕照心不在此、明知他有着如蛇蝎般的冷酷和阴毒;赵构却不愿放手。他以为自己不过是想好好利用他罢了,可是不知怎地,为了一把陆商阳送他的琴,他就勃然大怒!一再地折磨秦夕照,又总在最后关头饶过他,即便知道是他故意延误军情,断送了大宋江山,依然不愿对他下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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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商阳站在清风寨的高墙上俯视下方。夕阳给他镀上一层淡淡的光影,令他高大身形更显挺拔英伟。如雕像般棱角分明的俊朗容颜上,颇有几分风尘之色。对于成熟的男人而言,时间刻在他脸上的,或许也仅仅是几许沧桑而已。
毁坏总比建设来得容易,而且,何止容易千倍,万倍。陆商阳自嘲地想。龙渊山庄的毁灭只是在一夜之间,建这清风寨却生生地花了两年。
一切血腥仿佛都已散去,我在这片贫瘠而荒凉的无边黄土上呆了多久了?想来,曾经在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龙渊山庄之上,鲜红如夕阳的血迹已不复存在,若有,恐怕也早已深深地浸入了烧焦的干裂的土地,表面却了无痕迹。一如自己的心,已如龙渊山庄的一草一木般,在火焰中化为灰烬……我宁愿,留在这朔风寒苦的边塞之地,也不愿再回那富贵京城,重拾那惨痛记忆。
龙渊山庄……就当它是一场梦罢。反正它也是我一手建立,又在我最信任的人手下化为灰烬。
烟霏,你还好吗?最后一次见你,已是两年之前。你是否还是在你那琼楼玉宇般的寒伶宫,做你那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我负了你,是我负了你……
一声清啸,一只黑鹰从空中落下,停在陆商阳手臂上。
陆商阳轻抚它光亮的羽毛,把竹筒里的书信取了出来。他展开纸卷,一对如海般深沉清澈的眸子中现出一种无法形容的表情。也不知是喜,亦或悲。
我终于找到你了。
我找了你整整两年。
缓缓拔出鞘中的龙渊,手掌般宽的剑刃在夕阳下闪着冰冽的光。染了无数人鲜血的龙渊剑,依然纯净如一泓秋水。
剑光一闪,纸卷散为粉末。漫天飞舞,如白蝶碎了的翼。
亦如灰。
两年之前,在你手中,我苦心建立的龙渊山庄,便在你手中,化为灰烬。就是如此,化为粉尘,灰飞烟灭。
高大身形一动,隐没在城墙之下,消失在落日的余晕中。
如果名字不曾为时间流逝而改变的话。如果残留的记忆没有欺骗自己的话。那么。这临渊酒亭便是自己午夜梦回的地方。那个开端,一切一切的开端。陆商阳固执地认为,在这酒亭的相识,便是宿命的因缘。我又来了,这个你我最初相识之处。让我在去找你之前,再来回忆一次,想念一次。
依然是一片黄沙,酒幌在烈风中猎猎作响——“临渊酒亭”。也许,下次来到的时候,这一切都已化成了灰,没入黄沙之中,连一丝丝痕迹也看不见。如果,心上的痕迹也能如此抹灭,便好。
“拿酒来。”
掌柜的应了一声,佝偻着身子,把酒菜端了上来。陆商阳看了他一眼,道:“原来这店家换老板了?”
掌柜的一面倒酒,一边笑道:“原来的老板回老家去了,我就接下来了。”
陆商阳哦了一声,不再在意。本来便是兵马荒乱,民不聊生之际,颠沛流离是平常之事。提起酒壶,往口中直倒下去。辛辣的酒液冲进喉咙,喝得太急,太快,呛得连眼泪都出来了。
月光洒在他身上。冷得让他打了个寒噤。陆商阳抬头望了望月亮,又是一个寒噤。真奇怪,本来应该是金黄柔和的满月,此刻为什么却是青白的颜色,青白得近似惨白,像死人的脸,死人的骨头。
我们初识那夜,也有月光。那天的月柔美如同夜里的轻风,如同清晨花瓣的颤动,如同早春里少女萌动的柔嫩的心。
那天夜里,我在这里遇见了你。是宿命,只能是命。我本来是要同烟霏成婚的,遇上你,我的心里,却再无她。
曾经,那个人坐在窗前,沐浴于月光之下,为自己抚琴。那个人说,从来没有人赏识自己的才能,只有自己。所以,为自己抚琴一曲,聊慰知音。我不知道,你说的话,有几分真,又有几分假。我早已知道,在这酒亭的相识,本来也是你设的局,是你要来接近我,取我性命的局。我却傻傻地踏了进去。而如今……我还痴痴地念着当年的一幕